就在他的面前,一位他认识的连长被从天而降的霰弹击中了头部,几乎就在悄无声息之间,他的脑浆突然四溅,无头的尸体慢慢地软垂到了地上,而原本脑袋的碎块已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你像一个真正军人那样死去了,愿你安息。吕西安默默地想。
他已经见过太多的战事了,无法多愁善感。
在这样的炮击下,原本就已经队列散乱的法国官兵,变得更加混乱,大部分人在河岸和河水之间迟疑不决,只有少部分勇敢、或者说已经被战火吞没了头脑的人,顶住了迎面的炮火,强行泅渡了
来到了尾声,守军大部分人已经在战斗中牺牲,而剩下的人终于开始向河岸退却,眼见他们离开村庄的时候,吕西安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下令剩下的人也跟着这些撤退的俄军追击,要一举渡过河去。
河面上只有窄窄的浮桥,撤退的敌军很快就在浮桥上拥挤在了一起,少部分人对追击过来的法军开火还击,大部分人则拼命对岸逃去。法军官兵在高喊着命令的军官们的带领下,疯狂地向浮桥冲了过去,很快就追击到了浮桥边,然后顶着对岸的还击冲上了浮桥,一部分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甚至直接跳到了河水当中,拼了命地向前冲了过去。
河水大概齐腰深,水流也并不湍急,但是这些河水仍旧让他们动作变得十分的迟缓起来,然而没有人抱怨,他们端着枪,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着,一点一点地靠近着对岸。
而就在这时,大地微微颤动了起来。
“轰!”接着,让人震耳欲聋的声响骤然响彻在了天地之间,然后连绵不绝地传到了对岸的法国人耳中。
伴随着这样可怕的声响的,是呼啸而来的炮弹,这些威力巨大,要么在地上轰然爆炸,单着横飞的弹片四处扫荡,要么干脆在高空当中爆炸,里面的钢珠霰弹猛然砸落到了地面。
密集的弹片火力,马上就让原本已经被鲜血浸泡的河岸和村庄变成了人间地狱,弹片夹着血肉四处横飞,惨叫声连绵不绝,尸体的残肢和碎块飘落到了天空,又落到了地上,将河水也染得通红。
这样的炮击,声势比刚才法军野战炮的炮击浩大了几倍,简直让人怀疑上帝在给人世降下了天罚。
在后方的吕西安拿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前线的一切,他知道这是俄国人的炮火反击,而且从他们炮火的威力来看,应该是大口径的十八磅炮甚至三十二磅炮,这样的炮击足以压制任何有可能的进攻,更何况他们还有河岸的峭壁和斜坡作为掩护。
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望远镜,因为太过于用力,以至于手都开始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