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凡斯为何会如此执著于《悲歌》?纳森这才渐渐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完成之后,再用十五世纪的书体抄写在古老的羊皮纸上—这也打算要纳森来做吧—然后当成贵重的发现品公诸于世。
艾凡斯根本不打算让我以诗人身分出名。顶多只会把我介绍为古诗发现者。艾凡斯说,丁道尔先生对于我交给他的诗作——以未来的辞汇所写的,引以为傲的诗作——并不中意……
不,艾凡斯说我“用未来的辞汇所写的诗作”,他也会为我安排出版。不过前提是我得先把完成的《悲歌》交给艾凡斯。
那是诱饵。
先前说好要给纳森十镑做为诗作完成前的生活费,也因为同住而当作没这回事了。食与住,甚至连必要的衣物,艾凡斯都提供给他,但是纳森几乎没有可以自由运用的金钱。从巴雷特的老婆那里拿回来的五基尼三先令六便士三法辛被艾凡斯没收了。纳森需要的东西,只要艾凡斯同意就会提供。现在纳森手中有的,只有足够支付这次咖啡钱和小费的金额。没有钱,所以逃不掉,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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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斯”的壁炉已经不烧泥煤了。纳森虽然摊开了草稿,艾凡斯的视线却让他如芒刺在背,连半个词都想不出来。
艾凡斯坐在隔壁桌,但他坐的椅子可以从背后监视纳森。艾凡斯假装无关的陌生人,啜饮着咖啡。但纳森时不时在背后感觉到艾凡斯的视线,坐立难安。
艾凡斯根本无法理解,一个诗人不可能在被监视的状况下作诗。
纳森与艾凡斯做出协定,总算获得许可,让艾凡斯带他出来。
“嗨!”一名客人以开朗的声音向侍者及老板打招呼,走了进来。
老板马修张开双手迎接,“哈灵顿先生,您被释放了!太好了!”但那张表情掺杂着困惑。
由于被判了示众刑,《公众日报》社长兼记者兼印刷工人兼贩卖员的哈灵顿一下子出名了。罪状是教唆及煽动反z
艾凡斯不会告发纳森,也不告诉丁道尔赝作的事。
能够证明古诗是赝作的,就只有“五”这个数字。
“一四八五年十一月三日记之。神明忠实的仆人托马斯·哈瓦德”
只要把五这个数字用蛀蚀或是污渍弄得无法辨认,就可以隐藏日期与“弗兰西斯·拉别尔武运蹇落”这段描述的矛盾。
“丁道尔先生忙于杂务,还没有细读。我会找机会在古诗的羊皮纸上动手脚的。这么一来,那份古诗毫无疑问将会成为贵重的古物。不会有人发现的。无论任何学者来鉴定,都不会被识破。”艾凡斯这么说。“所以你也别胡思乱想,专心完成《悲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