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的法官静静地聆听。然后借助安与坦尼斯的手走近解剖台,伸出双手触摸遗体。他以指尖和手掌的触觉代替视觉。
法官用克伦递给他的水桶洗手后擦干。
“丹尼尔医师,关于伊莲小姐的案子,我再给你一点时间,让你的爱徒完成素描。之后请将遗体送回墓窖安葬。拉夫海德准男爵应该也会接受这样的做法。准男爵也不希望告发你,让你在中央刑事法庭接受公判吧。”
若是进行公判,未婚的深闺千金怀孕一事也会公诸于世。
“感谢阁下。”丹尼尔走上前去,用沾满了血与脂肪的双手握住法官的手。法官得再重洗一次手才行。
“所以您才特地……”
“啊,果然……”安望向解剖台后,朝丹尼尔投以利刃般的视线。
“约翰阁下,躺在解剖台上的不是四肢遭切断的少年,而是疑似伊莲小姐的女性遗体。”
约翰阁下伸出右手:“丹尼尔医师,你在哪边?”
“我在这里,但我得先洗手才能与您握手。”
,来到解剖室。
奈吉正在把剖开的子宫内部构造素描到本子上。头部大得古怪的胎儿吸吮着细得像条线的手指,蜷缩在子宫里。
安与坦尼斯进来了。
两人从两侧支撑着一名体格魁梧的男子。男子的脸颊和下巴都红润丰满,饱满的嘴唇曲线就像少女一般。年纪看上去约五十开外,举止威严十足。
覆在眼上的黑色布带穿过金色假发底下,绑在脑后。
“我还有件事,想拜托理解解剖学重要性的约翰阁下,请您务必采纳。”
“说来听听。”
“请让我将胎儿制成标本。”
法官语塞。“让学生看到实物是很重要的。”尽管丹尼尔拙于言词,仍满腔热情地倾诉:“只让学生看教科书是没用的。像这样用于解剖实验的
“不,就这样无妨。”
众人对话的时候,奈吉也没有停下素描的手。坦尼斯靠上去,比较素描与对象物,发出惊叹之声。
法官敏锐地听见,问道:“坦尼斯,你在佩服些什么?”
“约翰阁下,您无法看到这些图画,真是太可惜了。”坦尼斯以金属磨擦般的嗓音应道。“看起来比实物更像真的。”
丹尼尔见机不可失,满怀热情地演说起弟子的细密画对于医学的发展具有多么重要的贡献。
“约翰阁下亲自前来了。”
安宣布。
坦尼斯搬了张空椅子到治安法官身旁,扶他坐下。
治安法官约翰·菲尔丁脱下三角帽,在鼻头前面摄着,“好浓的味道。”他苦笑。
“四肢切断,这是桩骇人听闻的凶案。我站在维护伦敦市治安的立场,无法坐视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