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了,但不久,我的不知疲倦便给萨莉·克里造成了压力。她开始抱怨我们身体的摩擦让她长了皮疹,而我的“异种”(异谷,我那时徒劳地嘲讽道)则加重了她的炎症。这些,和我“可怕的床上的胡言乱语”一道,加快了情事的终结,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八天。到下一个四月,我就两岁半了。
在憧憬、怀旧之后,在搬去楼上之前,我还有闲暇对自己提几个关于萨莉·克里的创造性困境的问题。为什么,在对着一张白纸枯坐了漫长的一天之后,她会在傍晚时端着冷咖啡走回去,换上另一张呢?这一张她打得很流利,但每天却只此一张,放在一起成了厚厚一叠。她打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这突然的动作没有减轻她无声的痛苦,为什么她每夜从桌边站起来时,仍是满心烦忧,焦灼于另外那张空白的纸呢?那键盘的声音对我当然是一种安慰,那第一下敲键声总会令人感激地将我送入梦乡。我不是在楼下折叠沙发上的凝固一刻里盹着过吗。有次,我没有睡,而是悄悄溜到萨莉·克里的椅子边,打着关爱的幌子,在我的情人(彼时仍是)温柔地吻我的耳朵,把我朝床边轻轻一推之前,瞥到了如下字样:“在这种情况下,整件事情可以这样被考量”。这个缺乏想象力的句子结构黯淡了我的好奇心,不过也就一两天而已。哪整件事情?什么事情可以被这样考量?几天后,塑料牡蛎停止产生橡胶珍珠,作为萨莉·克里被抛弃的情人,我开始感到,我有权了解那在我看来是私人日记的东西的内容。好奇心和虚荣心调和成一种药膏,缓和了我想要偷窥的良心。像一个过气的演员,我渴望看到关于自己的好评,即便,那只是对于过去作品的。
萨莉·克里坐在她的桌边时,我曾经舒舒服服地躺着,计划过我和她的未来,后来我又躺在那里悔恨过,而现在,由于我们的零交流状态已成定局,我躺在那里等待着。夜深了我也不睡,想要看她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褪色的蓝文件夹,从打字机里揭起一整张纸,把它翻过来放进文件里,以便让早先打的在最上面(我睁着快要合上的眼睛猜测着),然后关上文件夹,放回抽屉里,关上抽屉,站起来,因为疲惫和挫败而眼神无光,下颌松垂,完全忽略了在她床上假寐、心里暗自盘算着的前度情人,现今间谍。我的动机虽然和利他主义不怎么沾边,但也并非完全自私。很自然地,我希望通过获知萨莉·克里最私隐的秘密和悲伤,能够集中全力地针对她某些秘密弱点,劝说她那种瘙痒、皮疹和胡话都是换取我无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