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格兰杰微笑颔首。
“怎么了?那样不妥吗?”蒙塔格问。
“妥当极了。最好不过!”格兰杰转向牧师,“我们可有《传道书》?”
“有一本。扬斯敦市一个名叫哈里斯的男人。”
“蒙塔格。”格兰杰牢牢握住蒙塔格的肩膀,“走路要小心,保护你的健康。万一哈里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传道书》,瞧你,一眨眼就变得多么重要!”
写那个人的脸孔,你注意到了吗?连你的挚友也分不清他是不是你。他们故意把焦距弄不准,正好可以让观众发挥想象力。妈的,”他喃喃道,“妈的。”
蒙塔格一声不吭,但此刻扭回头,双眼紧盯着漆黑的荧光幕,全身颤抖。
格兰杰碰碰蒙塔格的胳膊。“欢迎死而复活。”蒙塔格点个头。格兰杰继续说:“现在你不妨认识一下我们大家。这位是弗雷德·克莱门特,在剑桥变成原子工程学院之前那些年,他是该校的托马斯·哈代。这另一位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西蒙斯博士,是研究奥尔特加·伊·加赛特[1]的专家。这位韦斯特教授,多年前在哥伦比亚大学对伦理学贡献不菲,如今那是一门古董学科了。这位帕多弗牧师三十年前发表了一篇演说,结果因为他的看法而失去了他的羊群。他跟我们一起游荡已有好一段时日了。我自己呢,我写了一本书,叫做《手套里的指头:个人与社会的恰当关系》,结果造就了现在的我!欢迎你,蒙塔格!”
“我不属于你们这一伙人,”蒙塔格终于徐徐开口,“我一直是个白痴。”
“我们以前都是。我们都犯过适当的错误,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这儿。原先我们彼此仍是不相干的个人时,我们只有愤怒。多年前一名消防员来烧我的图书室,我攻击他。打那以后我就一直在逃亡。你可愿加入我们,蒙塔格?”
“可是我忘记了!”
“不,没有东西会遗忘的。我们有法子帮你甩掉渣滓。”
“可我试过回忆!”
“别试,需要时它自会出现。我们每个人都有摄影机式的记忆力,但却穷其一生学习怎么去删除记忆里的东西。这位西蒙斯研究这一门有二十年之久,如今我们已有方法让人记起曾经读过的东西。将来有一天,蒙塔格,你可愿意读柏拉图的《理想国》?”
“当
“愿意。”
“你有什么可贡献的?”
“没有。我原以为我有部分的《旧约·传道书》,大概还有一点儿《新约·启示录》,可现在我连这些都没有了。”
“有《旧约·传道书》很好啊。它原来在哪儿?”
“在这儿。”蒙塔格摸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