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电灯的光线下,它的颜色似乎是一种闪耀虹光的灰色,带着绿色的脉络,吉尔曼在惊恐和困惑中看见它一端的节瘤上有个参差不齐的断口,与它在他梦中栏杆上的连接点恰好能够对应起来。
若不是他感到茫然无措,吉尔曼恐怕会大声尖叫。梦境与现实的融合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头晕目眩之际,他抓起带刺的小雕像,踉踉跄跄地下楼,走向房东多姆布罗夫斯基的住处。迷信的织布机修理工的呜咽祈祷还在散发霉味的走廊里回荡,但吉尔曼此刻已经无暇顾及。房东在家,愉快地招待了他。不,他从没见过这件东西,对此也一无所知。但他妻子说她中午打扫房间时在一张床铺上发现了一个古怪铁质东西,很可能就是它。多姆布罗夫斯基喊他妻子进来。对,就是这东西。她在年轻先生的床上找到的——靠近墙壁的那一侧。她觉得这东西看上去非常古怪,但年轻先生的房间里本来就有很多古怪东西——书籍、古董、照片和纸上的符号。她对它自然一无所知。
于是吉尔曼回到楼上,脑海里乱成一锅粥,他认为他要么还在做梦,要么梦游症发展到了难以想象的极端境界,使得他劫掠了某些未知的场所。这个异乎寻常的东西究竟来自何方?他不记得他在阿卡姆的任何一个博物馆里见过它。但它肯定有个出处。他在梦游时抓住它导致他梦到了栏杆台地的怪异一幕。明天他必须非常谨慎地打听一下——也许还要向神经科专家寻求帮助。
另一方面,他要搞清楚他的梦游路径。他找房东借了些面粉,对其用途直言不讳,然后上楼把面粉洒在阁楼的走廊上。路上他去了一趟艾尔伍德的门口,发现屋里黑洞洞的。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带刺的小雕像放在桌上,他的精神和肉体都非常疲惫,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下了。他觉得从倾斜天花板以上封死的屋顶空间传来了微弱的抓挠声和肉垫行走的脚步声,但他的思维已经混乱得懒得在乎了。北方的神秘吸引力再次变得异常强大,但此刻似乎来自天空中一个较低的地方。
老妇人和长牙的毛皮小动物再次走出梦中炫目的紫色光雾,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这次他们真的碰到了他,他感觉到老太婆的枯瘦手爪抓住了他。他被拖下床,拽进虚空,一瞬间听见了有节奏的咆哮声,看见模糊而无定形的微光深渊在他四周沸腾。但这个瞬间非常短暂,因为一转眼他就待在了一个简陋而没有窗户的狭小空间之中,粗糙的桁条和木板在刚过他头部的高度搭成尖顶,脚下的地板奇异地倾斜着。许多个矮箱子平放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