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一个足以容纳我出入的洞口。
我掏出手电筒,将明亮的光束投入洞口。脚下是建筑物倾覆后的纷乱石堆,大致形成一道以四十五度通向北方的斜坡,显然是无数年前由上而下坍塌造成的结果。斜坡和地面之间是光线无法穿透的黑暗深坑,深坑的上表面还能看见巨型应力穹顶的些许痕迹。这片沙漠似乎坐落于从地球幼年就已存在的巍峨建筑基础之上,它们如何历经亿万年的地质活动而保存至今,这个问题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不愿思考。
回想起来,在任何人都不知道本人去向的情况下,突然单独走进这么一个充满疑点的深渊,这个念头完全等同于彻底的精神错乱。或许事实就是我疯了,但那晚我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一路上引导着我的诱惑感和宿命的推动力似乎再次出现。为了节省电池,我每隔一段时间才打开一会儿手电筒,就这样踏上了疯狂的征程。我钻进洞口,沿着险恶的巨石坡道向下爬——能找到搭手落脚的地方时面对上方,其他时候则转身面对巨石,晃晃悠悠地摸索着前行。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左右两侧远远地隐约浮现出刻有雕纹的崩裂墙壁,而前方只有一成不变的黑暗。
摸索着向下爬行时,我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无法理解的线索与图像在我脑海中沸腾,一切客观事物似乎都退避到了无法衡量的远方,生理感觉同时失控,连恐惧都变成了幽魂般的懒散怪兽,没精打采地睨视着我。最后,我来到了水平的一层,这里遍地是塌落的石板、不规则的石块和数不尽的砂砾岩屑。左右两侧相距约三十英尺,高耸的石墙汇聚成巨大的穹棱,上面雕刻着能够勉强分辨的纹路,但其意义就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最吸引我的是上方的穹顶,手电筒的光束照不到,但怪异拱顶较为低矮的部分已经清晰可见。它们与我在无数梦境中见过的远古建筑物完全相同,我第一次从心底里感觉到了震撼。
在我身后极高的地方有一团微弱的光芒,模糊地象征着月光下遥远的外部世界。残存的一丝谨慎提醒我,绝对不要让这团光芒离开视线,否则我就会失去返回地表的路标。我走向左边的石墙,那里的雕刻纹路最为明显。地面布满碎石,几乎和下来的乱石堆一样难以行走,但我还是勉强走到了墙边。在某个地方,我搬开几块碎石,踢开剩下的岩屑,只是想看看地面的样子。八边形的大块石板尽管已经弯曲变形,但依然大致拼接在一起,宿命般的熟悉感觉使得我不寒而栗。
我站在离墙壁不远的地方,缓慢地转动手电筒的光束,仔细打量饱经磨蚀的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