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可能描述的地步。我隐约在中见到了一些物体,有些静止不动,有些正在移动,而我似乎又听见了刚醒来时飘来的虚幻歌声。我全部的思想和恐惧既集中在海里那个年轻人的尸体上,也集中在与眼前的檐壁和立柱上的浮雕一模一样的象牙雕像上,但同时我也想到了可怜虫克伦茨,不知道他的尸体和被他带回大海的象牙雕像此刻在何处安息。他向我发出过警告,我却没有注意——谁叫他是个软蛋莱茵人呢?普鲁士人能够轻易承受的苦难足以逼得他发疯。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走进探访的冲动已经成了难以解释也难以抵抗的命令,最终连我都无法拒绝。日耳曼人的钢铁意志不再能控制我的行为,接下来连意志本身都会变作无关紧要的东西。正是这样的疯狂驱使克伦茨毫无防护地跳进大海拥抱死亡,但我是一名遵从理性的普鲁士人,我将调动残存的一丝意志。当我明白必须前往时,就准备好了潜水服、头盔和空气再生装置,随时都可以穿戴整齐出发。然后,我以最快速度写下这份日志,希望有朝一日能送到世人手中。我会将手稿封存进漂流瓶,在我永远离开U-29时将它托付给大海。
我心中没有恐惧,哪怕疯子克伦茨的预言犹在耳畔回响。我见到的一切不可能是真的,我知道我的疯狂顶多只会让我在空气耗尽后窒息而死。里的辉光只是幻觉,我将平静地死在被遗忘的漆黑深海,得到与日耳曼人相称的归宿。我写下这段话时听见的恶魔般的笑声,只是我正在被软化的大脑的产物。因此我将小心翼翼地穿上潜水服,大胆地踏着台阶走进那古老的,探索那埋藏在无底深渊和无穷岁月中的沉默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