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卫生间嗑药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计划,但随着后脖颈开始刺痒,她不由想到旅馆四周的街道,她在进旅馆的路上看了几眼——有俱乐部、酒吧和橱窗里陈列着衣服的商店。音乐。这会儿听听音乐倒是不错,还有人群。你可以消失在人群里,忘记自我,只是悄然存在。门没有锁,她知道,因为她已经试过了。但门在她出去后就会关上,而她没有钥匙。不过,既然她住在这儿,普莱尔肯定在前台登记过她。她考虑要不要下楼,问前台的女人要钥匙,但这个念头让她不安。她熟悉柜台后的西装客,知道他们会怎么打量你。不,她决定,最好还是留在房间里,享受安琪新的拟感节目。
十分钟后,她从边门离开大堂,神药在脑海里歌唱。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也可能是拱顶的冷凝水。她穿着白色雨衣去大堂,心想普莱尔肯定比她熟悉情况,这会儿她很高兴自己穿了雨衣。她从塞满的垃圾箱里抓了一叠传真件,举在头上免得淋湿头发。感觉不像刚到的时候那么冷了,这也是一桩好事。她的新衣服恐怕都算不上暖和。
上下打
杰拉德摘下护目镜,望向普莱尔。他走回黑色箱子前,把护目镜放回去。“眼睛也运气不错,非常接近。只需要改变颜色。”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个铝箔小袋撕开,把浅色外科手术手套戴在右手上。“取掉毛巾,蒙娜。放松,别担心。”
她看看普莱尔,又看看杰拉德。“要看我的证明吗,血检之类的?”
“不用,”杰拉德说,“不需要。”
她望向窗外,希望能见到那头大角羊,但它已经消失,天空显得愈加暗了。
她打开毛巾,松手让它落在地上,然后躺在米色床垫上。
这和她平时收钱做的事情没多少区别,时间上甚至没那么久。
她坐在卫生间里,打开的化妆包放在大腿上,开始碾磨又一颗神药,她认为自己有权生气。
首先是艾迪不招呼一声就跑掉,然后普莱尔带着那个恶心的医生出现,最后说她的艾迪在另一个房间睡觉。当初在佛罗里达,她挺愿意避开艾迪一个人待一会儿,但来到这儿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她不想一个人消磨时间,又不敢问普莱尔要房间钥匙。他肯定有钥匙,所以随时可以带着下三滥朋友进门。这到底是一笔什么交易?
还有塑料雨衣,也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一次性塑料雨衣。
她在尼龙垫板之间筛松药粉,小心翼翼装进喷罐,吐出一口长气,把吸嘴放在嘴唇上,一按到底。黄色粉末顿时裹住了咽喉薄膜,有一部分说不定直接吹进了肺部。听说这样有损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