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有一双闪着银光的眼睛,不是一动不动的眼睛。
爸爸是一部手风琴!
但他的风箱却空空如也。
没有空气吸进去,也没有空气呼出来。
她开始前后摇晃身体,嘴里发出一种刺耳的平静的声音,最后,她终于能转过身了。
边待了几分钟后,她终于能让自己离开此地了。人类的毅力令我惊讶,即使是他们泪如雨下,他们依然会蹒跚前进,咳嗽着,寻找着,直到找到下一件东西。
下一个发现
妈妈和爸爸的尸体,凌乱地散落在汉密尔街的碎石堆上。
莉赛尔根本没有跑,没有走,也没有移动。她的双眼在人群中搜索,当她发现那个高个子和那个衣橱似的矮个子女人时,她停了下来,眼里浮上一层白雾。那是我的妈妈,那是我的爸爸。这些话被钉住了。
“他们没有动,”她安静地说,“他们没有动。”
面对爸爸。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走近一点,好仔细瞧瞧她。从我再次看清她的脸的那一刻起,我知道了,这个人是她最爱的人。她用目光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顺着他脸颊上的一道道皱纹往下看。他曾经和她一起坐在盥洗室里,教她如何卷香烟。他在慕尼黑大街上把面包送给一个垂死之人,还让女孩继续在防空洞里读书。如果他没有这样说,她也就不会在地下室里写她的故事了。
爸爸——拉手风琴的人——还有汉密尔街。
这三者密不可分,对莉赛尔来说,他们都是家。是的,对莉赛尔·梅明格来说,汉斯·休伯曼就是她的家。
她转过身请求空军特勤队的
也许要是她静静地站上许久的话,他们就会动一动。然而,不管莉赛尔站了多长时间,他们还是一动不动。我意识到此刻她没有穿鞋子,这个时候去注意她的脚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啊,也许我是在故意避开她的脸,因为偷书贼脸上一片悲痛欲绝的茫然。
她走了一步便不想再往前走了,不过,她还是慢慢地走到妈妈和爸爸身边,坐在他们中间。她握着妈妈的手,开始对妈妈说话。“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吗,妈妈?我哭着拉住门,你记得那天你对街上围观的人是怎么说的吗?”她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你骂他们这群蠢猪在看什么?”她握住妈妈的手,摸摸她的手腕,“妈妈,我知道你……我喜欢你来学校告诉我马克斯醒了,你知道我看到你抱着爸爸的手风琴吗?”她紧紧地握住妈妈逐渐僵硬的手。“我走过去,看到你漂亮极了,真的,你是那么漂亮,妈妈。”
逃避的时刻
爸爸。她不愿意,也不能去看爸爸。
她还不能。现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