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有人问。
汉斯只能指指地上。
“哦,”一只手把他拉开了,“习惯了就好了,休伯曼。”
余下的时间里,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尽量不去想呼唤亲人的人们那遥远的回声。
大约两小时后,他从一幢楼里冲出来,身后是中士和另外的两个人。他没有留神脚下,一下子被绊倒在地。当他爬起来时才看到别人都愁眉苦脸地看着那个绊倒他的障碍物,他才反应过
随着烟尘逐渐散去,人们在只剩下残垣断壁的街道上一瘸一拐地走着,嘴里叫着这些名字。有时候,这一幕会以两个人满身灰尘的拥抱结束;有时候,是以双膝跪下的号啕大哭而剧终。这一幕一幕的戏剧一小时又一小时地重复上演,就像一个个等待发生的甜蜜而酸楚的梦。
各种危险聚拢一起,灰尘、烟雾和呼呼燃烧的火苗,受伤的人们。汉斯·休伯曼和这个小队的其他人一样,急需忘掉这可怕的一幕。
“你怎么样,休伯曼?”中士问他,他的肩头上还在冒烟。
汉斯朝他不自在地点点头。
他们值勤的途中看到一位老人步履蹒跚、毫无防备地在街头穿行。等汉斯固定完一处建筑后,转过身,看到后面那位老人,他正冷静地等着他们回来。他的脸上有一点血迹,鲜血正顺着喉咙和脖子往下流。他穿着一件深红色领子的白衬衣,手里抱着他自己的一条腿,仿佛那是他身旁的一个东西。“你能帮我支起来吗,年轻人?”
建筑物不让它倒下。有时,建筑物的一侧被炸毁了,剩下的部分就像胳膊肘一样伸出来。这是汉斯·休伯曼的强项。他喜欢用还在燃烧的房椽或是破烂的水泥板把这些胳膊肘支撑起来,或者给它们提供点可以倚靠的东西。
他的双手紧紧插在瓦砾堆中,嘴里全是渣滓,两片嘴唇上是结成硬壳的尘土。他的制服上没有一个口袋,没有一根线,没有一处褶皱不被灰尘覆盖的。
干这项工作时最痛苦的是听到人的叫喊声。
有时,一个人顽强地在烟雾中穿行,嘴里只喊着一个词,通常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有时,被喊的人叫沃夫冈。
汉斯抱起他,把他送出了这阵灰雾。
一个悲伤的小注释
当汉斯·休伯曼手里还抱着那位老人时,我访问了小城的这条街。
天空是白马身上的那种灰色。
直到汉斯把他放在一片被水泥覆盖的草地上,这才发现老人已经断了气。
“你们看见我的沃夫冈了吗?”
他们的手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个手印。
“斯蒂芬尼!”
“汉赛尔!”
“格斯特尔格斯特尔斯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