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赛尔待在原地观察着。
过了好些时候,偷书贼已经放弃想听到音符传来的愿望了,一直没有任何声音。罗莎没有碰过一下琴键,也没有拉开风箱。只有淡淡的月光,像是窗帘上的一缕缕长发,还有罗莎。
手风琴系在她胸前。她低下头时,它垂到了她的大腿上。莉赛尔看着这一切,她知道随后的几天里,妈妈的身上都会留下手风琴勒出的印记。现在她看到的这一幕非常难忘,也非常美好,她决定不去打搅妈妈。
她回到床上,继续睡觉,眼前晃动着妈妈和她那无声的音乐的形象。后来,当她从纠缠
别动。
她这样想了又想,但她认为不行。
她的双脚在责骂地板不该发出声音。
风吹起她的睡衣的衣袖。
她穿过漆黑的通道,朝着发出了动静后又陷入一片沉寂的方向走去,朝着起居室里的缕缕月光走去。她停下脚步,感受着光着的脚踝和脚指头。她观察着起居室里面。
芭芭拉商量过他走后是否由芭芭拉继续开店,不过,考虑到最近的生意日渐稀少,纳粹的存在至少威胁到一部分人,因此两人决定关掉铺子。鼓吹战争的人不喜欢有人做生意。当兵的津贴勉强够他们的开支了。
衣服还挂在栏杆上,店里摆放的模特儿还保持着它们可笑的姿势。“我看那个像你。”过了一会儿,莉赛尔说,她是以这种方式来催他快走。
罗莎·休伯曼和芭芭拉·斯丹纳一起站在汉密尔街上。
“噢,圣母玛利亚,”莉赛尔说,“她们看上去像是很着急吗?”
“她们看上去像要发疯了。”
她的眼睛迅速适应了黑暗。等她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后,无可否认的事实是,坐在床边的是罗莎·休伯曼,她胸前抱着她丈夫的手风琴。她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没有动弹,甚至看不出她在呼吸。
这个景象映入了站在门厅里的女孩的眼帘。
一幅画像
罗莎和手风琴。黑暗中的月光。
155厘米×乐器×寂静
他们到家时被问了许多问题,大多是:“你们两个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之类的话,可是愤怒很快转化成了宽慰。
芭芭拉还在追问答案。“快点说,鲁迪。”
莉赛尔替他作答。“他要去杀元首。”她说。为了讨好她,有好一阵子鲁迪都装出高兴的样子。
“再见,莉赛尔。”
几小时后,起居室里传出一点响动,动静传到躺在床上的莉赛尔耳朵里。她醒了,没有说话,心里想这是鬼魂还是爸爸或马克斯回来了。开始像是有人打开了什么东西,然后是拖动东西的声音,接着却是一片寂静,寂静总是最能诱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