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叶尼娅从库兹涅茨桥大街回来了,斯特拉姆望了望她的脸,用柳德米拉早晨问他的口吻问道:“出什么事啦?”
“我送去的
初的生活与她的今天是完全不同的!她当初对战争的看法与今天的胜利日子里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但战争在继续,娜佳所说的“有过一个中尉,中尉转瞬即逝”的哲学是不可变更的。至于中尉以前是否弹着吉他唱过歌,至于他是否相信未来的**主义社会并且志愿参加过伟大的建设工程,是否读过因诺肯季。安年斯基?的诗并且不相信凭空想像的后代人的幸福,这一切对战争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有一次,娜佳给叶尼娅看了一首手抄的劳改营歌曲。
歌词描写轮船底舱如何寒冷,茫茫无际的大洋如何咆哮,囚犯们如何忍受晕船的折磨,像亲兄弟那样紧紧拥抱,科雷马边区的首府马加丹如何在雾中渐渐出现。
回莫斯科后的最初几天,每当娜佳谈起这类话题,斯特拉姆都怒气冲冲地打断她的话。
①安年斯基(1855—1909),俄国诗人。
然而近几天斯特拉姆却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他已不那么矜持,有时当着娜佳的面说,写给“伟大导师、体育工作者最好的朋友、英明的父亲、伟大的泰斗、光辉的天才”的那些虚情假意的贺信简直让人读不下去;此外,还说他如何谦虚、敏感、善良、富有同情心。往往形成这样一种印象,仿佛斯大林在种地,在炼钢,在托儿所里用汤匙喂孩子吃饭,在用机枪射击,而工人、红军战士、大学生和学者们只有对他顶礼膜拜,假如没有斯大林,伟大的人民会像孤立无援的牲畜一样全部死掉。
有一次,斯特拉姆做了一个统计,发现一份《真理报》中竟有八十六处提到斯大林的名字,第二天他发现一篇社论竟十八次提到斯大林的名字。
他抱怨那些不合法的逮捕,抱怨缺少自由,抱怨任何一个揣着党证的、没有多少文化的长官都认为自己有权指挥学者、作家,有权给他们打分,有权教训他们。
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新的感觉。在具有歼灭性力量的国家的愤怒面前,他的恐惧心理不断增长,孤独感、无能为力、像小鸡那样的可怜与软弱,以及必遭厄运的感觉也逐渐加重,这一切有时在他心中激起一种绝望,于是他开始对危险抱无所谓态度,不屑于小心行事了。‘早晨,斯特拉姆跑进柳德米拉的房间。柳德米拉看见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吃了一惊,这种表情对他来说太不同寻常了。
“柳达,叶尼娅,我军又进入乌克兰大地了,电台刚才广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