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莫夫用手抹抹嘴唇和鼻子,然后看看手掌,发现手掌里有带着口水鲜血。于是他咂咂嘴。舌头不听使唤,嘴唇麻木。他望望刚刚刷洗过油漆地板,把嘴里鲜血咽下去。
直到夜间,他才感到对这个特别处军官仇恨。但在最初几分钟,他既没有感到仇恨,也没有感到疼痛。打脸意味着精神摧残,除令人麻木和
“交出武器和个人证件。”
克雷莫夫不知所措,慌乱地说句已不具有任何意义话:“您为什这样对待?您先向出示您自己证件,然后再向提这样要求。”。
后来,当他看出此事虽然荒谬绝伦却又毋容置疑时,他说出在他之前遇到类似情况成千上万人说过话:“这太荒唐,确点也不明白,这是误会。”
①斯宾诺莎是十七世纪荷兰哲学家。
然而这已经不是个自由人所说话。
皮里多诺夫:“是个好人,不过,他自然也不是斯宾诺莎I”
这些思绪连同懒洋洋炮声、对阿勃拉莫夫抱怨以及秋日天空,后来常常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肯逝去。
个军大衣上佩戴着草绿色大尉军衔司令部参谋叫住他。自他离开地下指挥所,此人就直跟着他。
克雷莫夫困惑莫解地望他眼。
“来,来,请到这里来。”大尉用手指着座木屋房门,低声说。
“你这是装胡涂。快回答,在被包围期间什人收买过你?”
他正在伏尔加河左岸方面军特别处受审。
油漆地板,窗台上花盆,墙壁上简易挂钟,这切都显出外省舒适和宁静。微微颤抖玻璃窗和斯大林格勒方向传来隆隆爆炸声,也都习以为常,甚至给人种愉快感觉,大概轰炸机群正在伏尔加河右岸投弹。
在他看来,坐在餐桌后面陆军中校与想像中嘴唇苍白侦査官完全对不上号。
然而,就是这位肩膀上蹭块刷壁炉白灰中校,走到端坐在木凳上受审者面前,对这个在东方殖民地国家开展工人运动行家,这个身穿军装、衣袖上佩戴政委星章军人,这个温柔善良母亲养育儿子大打出手,重重地用拳头砸向他脸。
克雷莫夫没有理会门口哨兵,径直向屋里走去。
他们走进个房间,室内摆着张办公桌,板壁上用图钉钉着张斯大林像。
克雷莫夫等候大尉同他说话,也许大尉会这样对他说:“请原谅,营级政委同志,您能否把们报告转交给左岸托谢耶夫同志?”
然而大尉却没有这样说。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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