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发点药粉吗?”
“发,”大尉说,“那管什用。该有个澡堂子,可这里连饮用水都很缺。食堂里盘子几乎都不刷,节约用水嘛。哪里还顾得上澡堂子!”
“那虱子呢?”
“去它吧。只有把制服烧,虱子才会变点颜色呢。嘿,们在奔萨当预备队那阵,那生活!连食堂都不去。由女房东招待,娘们还不老,水灵得很。礼拜洗两次澡,天天都有啤酒喝。”达伦斯基故意把“奔萨”说成“馋杀”:“有什办法?离馋杀远着哪。”
大尉严肃地瞥他眼,信任地说:
肢窝和大腿时,他都没有发现对方会心笑容。天天他越来越热心于搔痒痒。渐渐他对锁骨附近和腋下灼痛和瘙痒习以为常。
他觉得他开始有湿疹,他解释是他皮肤变干燥,受灰尘和沙粒刺激发炎。
有时瘙痒十分令人苦恼,他在路上走,会突然停下来,幵始搔大腿、肚子和尾骨。
晚上身子瘙痒得尤为厉害。达伦斯基醒来,用指甲久久地玩命猛抓胸前皮肤,恨不得把皮撕掉。有天他仰面躺着,面痛苦地呻吟着,面撕大腿上皮肤,可小腿肚又开始瘙痒起来。他发现湿疹暖和就更厉害。身子在被子底下瘙痒刺痛得完全无法忍受。当他夜间走到寒冷室外,灼痛才平息下来。他想上卫生营,请他们给抹点治湿疹油膏。
有天早晨,他无意中翻开衬衣领子,才发现领子接缝两旁密密麻麻全是半睡不醒强壮虱子。达伦斯基心惊胆战,怯生生地回头望眼睡在他身边大尉。大尉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满脸凶相地在掐藏在自己长衬裤里虱子。大尉嘴唇不出声地轻轻翕动着,显然在清点战果。
“有个好办法,中校同志。鼻烟!把烟叶捣碎,和上鼻烟,撒在内衣上。虱子就开始打喷嚏,穷折腾,把自己脑袋往砖上撞。”他面孔本正经,达伦斯基没立刻明白过来大尉是在胡说八道。
几天后,达伦斯基已经听到有关这种灭虱方法十几种版本,无稽之谈被加工得越来越神。
现在他脑子里白天黑夜都塞满许多问题:食物、洗衣、换制服、药粉、用滚烫瓶子熨虱子,把它们烧死,冻死。他不再想女
达伦斯基从身上脱下衬衣,也干起同样活计来。
清晨宁静而烟雾弥漫。听不见枪声和飞机轰鸣声,因此或许在指挥员指甲下丧命虱子毕剥声听得尤为清晰。
大尉匆匆瞥眼达伦斯基,嘟哝道:
“哦,真厉害,骚货!活该,母猪!”
达伦斯基紧紧盯着衬衣领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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