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当然你什么也没说。”她说,“现在当你在工作中取得了这样的成就,而德国人又被挡在了斯大林格勒……”
“你怎么能,”斯特拉姆说,“你怎么能怀疑父亲不诚实!柳德米拉,你听见了吗?”
他期待妻子的支持,但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并没有支持他。
“你何必大惊小怪的,”她说,“你同自己的卡里莫夫,同这个令人讨厌的马季亚罗夫所说的话,她听得多了。玛丽娅。伊万诺夫娜把你们的谈话全告诉了我。你自己在家里说得也够多的。唉,快点回莫斯科吧。”
“够啦,”斯特拉姆说,“我早知道你想对我说这些痛快话了。”
。尼古拉耶夫娜说,“我想搞明白,斯大林是否知道这种可怕的事?”
“哦,我的天哪,”娜佳生气地重复一遍母亲的话说,“难道您不明白?就是斯大林下令杀害他们的。”
“娜佳,”斯特拉姆大喝一声,“住嘴!”
同那些感觉到自己内心的虚弱被人从旁识破了的人一样,斯特拉姆突然勃然大怒,朝娜佳叫喊起来:“你别忘了,斯大林是正在同法西斯浴血奋战的红军的最高统帅,你奶奶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寄希望于斯大林,我们大家能活着,能自由呼吸,全靠有斯大林和红军……你先给我学会自己给自己擦鼻子,然后再来反驳在斯大林格勒挡住法西斯主义道路的斯大林。”
“斯大林呆在莫斯科,可在斯大林格勒挡住敌人的,你知道是谁。”娜佳说,“你别装糊涂,你从索科洛夫家里回来那阵说过的话,就是我刚才说的……”
娜佳不再吱声,她的脸变得像老婆子那般衰老、难看,她不再理睬父亲,但当父女俩的目光相遇时,他发现她的目光里满含着憎恨,这使他大吃一惊。
空气变得室闷,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多少年来几乎在每个家庭里都暗暗存在的所有那些令人不安的、为爱情和真诚的信赖所平息的东西,如今都冒了上来,浮到表面,到处泛滥,占据了整个生活,仿佛父亲、母亲和女儿之间只有不理解、怀疑、怨恨和责难。
难道他们的共同命运只产生不睦和疏远?
“姥姥!”娜佳说。
斯特拉姆和柳
他感到对娜佳的新的愤恨涌上心头,它是那么强烈,仿佛直到生命终了也无法摆脱。
“从索科洛夫家里回来,我没说过任何类似的话,你别胡编。”他说。
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说:
“正当苏联儿女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的时候,何必回忆这些可怕的事儿呢!”
但这时娜佳却说出了她父亲心中最隐秘的、最虚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