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下班后到了女化验员家里。在那里了解到此人不久前刚从劳改营释放,他原先是个校对员,判坐七年牢是因为在一篇报纸的社论中,排字工人把斯大林同志的姓排错了一个字母,他没有校出来。战争前夕,他因破坏纪律被从科米自治共和国的一个劳改营转到远东湖泊区劳改营群中的一个秘密劳改营。在那里,沙波什尼科夫跟他住在一个棚屋里。
“他一说,我就明白是米佳。他说:他躺在板床上,一个劲儿吹口哨——‘小黄雀、斑海雀,你在哪儿’……被捕前,米佳来过我这里,我问过他许多问题,他都报以一笑,只是吹小黄雀的曲子……晚上那人该乘卡车上莱舍沃,他一家人住在那儿。他说米佳病了,得了坏血病
马季亚罗夫喘息着说:
“得告诉您,我觉得卡里莫夫老家伙在利用这些聚会。明白吗?可是,您好像常跟他碰面。”
“我根本不信,胡扯!”斯特拉姆说。
“可您不想想,他的所有朋友,所有他朋友的朋友变成灰都已经十年了,他四周的人都无影无踪,只剩下他一个,而且还越发得志,当了科学博士。”
“那有什么?”斯特拉姆问,“我也是博士,您也是科学博士。”
面。”
“对对对,请您相信,我也很难过。”斯特拉姆说。
斯特拉姆走到家门口,没发现有人在喊他。
马季亚罗夫用忧郁的目光望着他。他的大衣领子向上翻着。“怎么回事,”他问,“我们的聚会吹啦?您再也不见踪影啦,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也在生我的气。”
“是啊,这当然很遗憾。”斯特拉姆说,“不过那时我与您一时激动,说过不少蠢话。”
“问题就在这里。请您想一想这奇怪的命运。我想,老爷子,您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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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佳,妈妈刚回来。”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说。
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肩上披着围巾坐在桌旁,她把一杯茶移过来又马上推开说:“哦,我刚同一个人谈过话,他在战争前夕见过米佳。”
她很激动,因此用十分平静、从容不迫的语调谈起来。前几天有个老乡来找她车间化验室同事的邻居。同事有次当着他的面偶然提到了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的姓名。于是来人问,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是否有个叫德米特里的亲戚。
马季亚罗夫说:
“可谁会在意一时激动所说过的话!”
他把脸挨近斯特拉姆,他那对忧郁的大眼睛变得更为忧郁,他说:“停止我们的聚会倒也是件好事。”
斯特拉姆问: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