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他就见到月台,见到棱角分明坦克和在帆布罩里高高隆起坦克金属肌肉,见到头戴黑色钢盔哨兵和司令部那节小窗上蒙着白色窗帘车厢。
他经过摆出副雄赳赳样子哨兵身旁,走进车厢。
因为诺维科夫没有带他起上古比雪夫而生气副官韦尔什科夫,把统帅部封密码电报默默放在小桌上,电报命令他们往萨拉托夫开进然后沿阿斯特拉罕支线……
涅乌多布诺夫将军走进包厢,眼睛不是盯着诺维科夫脸,而是盯着他手中那封电报,说道:“行进路线确定啦?”
“是,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诺维科夫说,“确定不是行进路线,而是命运,斯大林格勒命运。”接着又补充道:“留金中将向您问好。”
依旧如往常那样温顺羞怯地捕捉她笑容,留意她那嘲弄人话语。但他发现,出现新情况。
当她留意到他打算上路,便说:
“到时候啦,该回你那个牢骚满腹义勇兵团啦。嘛,也该被拋进汹涌波涛里去啦。”
诺维科夫起身告别时,他明白,其实她并不那坚强,女人终归是女人,即使上帝赋予她爱嘲弄人聪明才智。
“有多少话要对你说,可什也没说。”她喃喃地说。
“哦哦哦。”捏乌多布诺夫说,使人弄不明白,他这声淡漠“哦哦哦”是对什而发,是对将军问候,还是对斯大林格勒命运。
他是个怪人,最使诺维科夫感到吃惊是无论路上发生什情况——是因为同迎面开来列车错车而停车,是某个车厢轴箱出现故障,还是没有得到列车调度员发车信号——涅乌多布诺夫便活跃起来,说:“名字,记下名字,这是个蓄意破坏分子,得让这个坏蛋去坐牢。”
诺维科夫在内心深处对那些被称作人民敌人、富农帮凶和富农分子人,采取漠然视之、并不仇视态度。他从未有过要把谁
但事实并非如此,决定人生重要事情,在他们相会时已经明朗。他确实爱她。
四
诺维科夫往车站走去。
……叶尼娅,她那惘然若失细语,她那双光脚,分别时她那亲昵絮语和泪水,她对他支配力,她贫苦和纯洁,她秀发清香,她那令人爱怜娇羞,她身体温馨,以及他因意识到自己工人兼士兵质朴而引起窘怯和为自己拥有工人兼士兵质朴所感到自豪。
诺维科夫走在铁路线上。个士兵在旅途中最怕是误车,此刻别是军用列车已经开走想法如根利针扎着他,使他混身燥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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