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莫夫发现,动作的慢条斯理和说话那乌克兰式的不紧不慢,同巴秋克正在思考的那些令人痛苦的想法很不协调。
令克雷莫夫伤心的是巴秋克不向他提出任何同报告有关的问题。报告仿佛同巴秋克实际进行的事情毫无关系。
巴秋克所说的那些关于战争初期的情况,令克雷莫夫吃惊。在从边境线大撤退的时候,巴秋克率领自己团往西,夺回了被德国人占领的渡口。正沿着公路撤退的上级领导认为他打算投降德国人。立刻在公路上对他进行审讯,经过一通骂娘和歇斯底里的大叫大嚷之后,便下令把他枪毙。在最后一刻,他已经站在一棵树旁,红军战士们把自己的团长夺了过来。
“是啊,”克雷莫夫说,“问题很严重,中校同志,“虽然没有心脏破裂,但毕竟引起了心脏病,还算不错。”巴秋克回
许多人更好些……
在斯大林格勒人们的关系很好。在这个用鲜血浇灌的粘土质的斜坡上有着平等和尊严。
在斯大林格勒,人们几乎普遍关心战后集体农庄的体制和将来伟大人民和z.府之间的关系。红军战士们的战斗生活和他们带着铁锹和削土豆的菜刀或鞋匠用的制靴刀的工作,仿佛都同战后人民的、其他民族的和国家的生活有着直接的联系。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善将在战争中取胜,不惜流血牺牲的正直的人们将能够建设起一个美好的、正义的生活。说出这种令人感动的信念的,是那些认为他们自己未必能活到和平时期的人们,是那些天天对从早到晚还能活在世上感到惊讶的人们。
五十五
晚上,克雷莫夫做完例行的报告来到师长巴秋克中校的掩蔽部。该师部署在博内伊冲沟的马马耶夫岗斜坡上。
巴秋克个子不高,有着一张被战争折磨得困顿不堪的士兵的脸庞,见到克雷莫夫很高兴。
吃晚饭时,巴秋克的桌上放着上好的肉冻和热气腾腾的家常馅饼。给克雷莫夫倒上杯伏特加,巴秋克眯缝起眼睛说:“我听说,您上我们这儿来做报告,就想您会先上谁哪儿,是上罗季姆采夫那里还是上我这儿?看来您还是先上了罗季姆采夫那里他呼哧着笑了一阵。
“我们在这里,就像住在乡下。晚上一安静下来,你们就开始同友邻彼此通电话:你中饭吃什么,谁在你那里,你要上谁那儿去,上级对你说了些什么,谁的澡堂更好,报纸上都写了些什么?没有写我们,写的全是罗季姆采夫,从报纸上看,好像斯大林格勒只有他一个人在打仗。”
巴秋克拿好东西招待客人,而自己只喝茶就面包,看上去他对饮食并不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