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面临新工作并没有使他恐慌和激动。他经常着手于新工作,总是毫不费力地找到那条指导工作正确方针。他知道,在坦克军他也能够奉行这种方针。
然而此时此刻,如何把铁面无情、坚定不移同温柔和既不懂得法律也不懂得方针父爱融为体呢。
他回头望望妻子。只见她像村妇似手托腮站在那里。昏暗中她脸显得瘦些,似乎很年轻。他们婚后第次去海边,在岸边悬崖上“乌克兰”疗养院休假时,她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窗外响起彬彬有礼汽车喇叭声,这是州委汽车开来。格特马诺夫又向孩子们转过身去,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这个动作表明他对无法克制父爱无能为力。
他同妻子吻别之后在走廊里穿上外套,戴上帽子,然后站在那里等候司机把皮箱提出来。
这是去打仗啊。”
他站起来说:
“要保重身体,爱护孩子。白兰地装进皮箱吗?”
她说:
“装进去,装进去。还记得吗,两年前你飞往基斯洛沃茨克,出发之前也是这样在黎明时分给写委托书?”
“好吧。”他说着突然摘下帽子,向妻子跨步,又紧紧抱住她。于是他们再次也是最后次吻别。此时街道上潮湿寒气透过半敞房门吹进来,同家庭温暖混在起。格特马诺夫短皮祅粗糙皮革轻触着妻子芳香丝绸睡衣,两人都感觉到,他们连在起生活突然被劈开,深深忧伤刺痛他们心。
叶夫根尼娅。尼古拉耶夫娜。沙波什尼科娃来到古比雪夫后,住在德国老太婆珍妮。亨利霍夫娜。亨利松家里。珍妮很久以前曾在她们家里当过家庭女教师。
叶尼娅?从斯大林格勒来到这里,同
“现在基斯洛沃茨克被德国人占领。”他说。
格特马诺夫在房间踱会儿,仔细听听,说:“睡着?”
“当然睡着。”加林娜。捷连季耶夫娜说。
他们走进孩子们房间。令人奇怪是,这两个胖大身躯在昏暗中走动,居然不发出点儿声音。熟睡孩子枕着洁白枕巾,乌黑头发显得格外醒目。格特马诺夫仔细听听他们呼吸。
他把手掌按在胸前,以免咚咚心跳声惊扰孩子睡眠。此刻,在昏暗之中,他心中惆怅万分,充满对孩子腔柔情和怜悯,同时又对他们放心不下。他多想拥抱自己儿子和两个女儿,吻吻他们睡意朦陇眼睛。此刻,他感到种无能为力温柔和丧失理智爱,此刻他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局促不安,软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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