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迷迷糊糊地朝后看看，朝前看看，在两人间切换视线。
“呃……”卫兵答道，“呃……
“享受？”他话音如雷，“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福特解释道，“这样的事情让你过上了令你满意的完满生活吗？跺着脚四处走，大喊大叫，把人推出宇宙飞船……”
沃贡人抬头望着低矮的钢衬天花板，双眉皱得几乎要绞成一团了，嘴巴松垮垮地张开。半晌，他说：“呃，上班时间不错……”
“那是自然。”福特也表示同意。
亚瑟扭过脑袋去看福特。
刚被毁。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还想着能舒舒服服休息一天呢，读读书，给狗刷刷毛……这会儿才下午四点，我却马上要被扔出一艘外星飞船了，而这里距离地球冒烟的废墟足有六光年！”亚瑟说得唾沫星子四溅，沃贡人紧了紧他的手，亚瑟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好啦，”福特说，“别那么慌！”
“少跟我说什么慌不慌的！”亚瑟喝道，“这还只是文化冲击而已。你给我等着，等我适应了环境，摸清楚方向，到时候我才会开始慌！”
“亚瑟，你歇斯底里了。闭嘴！”福特拼了老命在试图思考，但被卫兵的又一声叫嚷打断了。
“抵抗是没有用的！”
“福特，你在干什么？”他用被镇住了的声音耳语道。
“没啥，只是想让他对我周围的世界产生兴趣，不错吧？”他答道，“这么说，上班时间很不错，对吗？”他接着和卫兵说话。
沃贡人低头看着他，行动迟缓的念头在脑海的幽暗深处缓缓搅动。
“是的，”他说，“但既然你提起来了，我必须承认大部分时间其实挺没劲儿的。除了……”他又思考起来，思考需要他抬头仰望天花板，“我相当喜欢吼来吼去的。”他吸入满肺的空气，咆哮道，“抵抗是……”
“啊，没错，”福特赶忙打断了他，“你很擅长吼叫，这我看得出。但假如大部分时候都很没劲儿，”他说得很慢，让这些字词有时间可以爬向他们的目标，“那么你为啥非得要干呢？有什么理由吗？吸引姑娘？皮革制服？男子气概？还是说，你只是觉得，能将就着干这些不需要脑子的单调事情代表了一种趣味非凡的挑战呢？”
“还有你，你也给我闭嘴！”福特怒喝道。
“抵抗是没有用的！”
“噢，您就歇歇吧。”福特说。他扭转脑袋，直到能直视对方面容的位置。灵光一现。
“你难道真的很享受干这种事情吗？”他忽然发问。
沃贡人定定地站在了那里，难以尽述的愚钝表情慢慢爬上他的脸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