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狂,bao的噪音,劈头盖脸地砸在他们身上。他吓得大惊失色,这声音听起来很像一个人在拼命漱口,同时还要跟狼群殊死搏斗。
“嘘!”福特说,“快听,这多半很重要。”
“重……重要?”
“这是沃贡船长在扩音系统上发表声明。”
“你是说,沃贡人是这么说话的?”
福特一跃而起。
“接着看那本书!”他心急火燎地嘘声说。
“什么?”
“别慌。”
“我没慌!”
饶地问,“这个问题听起来或许有些傻气,但我到底为啥在这儿呢?”
“呃,你知道的啊,”福特说。“我把你从地球上救了出来。”
“地球怎么了呢?”
“啊,地球被摧毁了。”
“被摧毁了?”亚瑟呆呆地说。
“听!”
“但我不懂沃贡语啊!”
“不需要懂。把鱼放进你的耳朵里。”
福特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伸手拍在了亚瑟的耳朵上,小鱼扭动着深深钻进亚瑟的耳道,突如其来的怪异触感让他觉得非常恶心。他惊恐地猛抠了一两秒钟耳朵,但随即慢慢地在讶异中瞪大了双眼。他在听觉上所体验到的,若是拿视觉作比较的话,就好比一幅图画中有两张黑黢黢的剪影面容,忽然间却变成了描绘白色烛台的作品。又或者是你正望着一张纸上的许多个彩色小点,这些小点突然自行构成了数字“6”,意味着配眼镜的师傅要收你好大一笔钱,帮你换副新眼镜了。
毋庸置疑,他在听的仍旧是嚎叫加漱口声,但不知怎的,这些声音此刻却披上了清晰易懂的英语的外衣。
“喂,你很慌。”
“好吧,我是很慌,否则还能怎么样呢?”
“跟我一起走,享受些美好时光。银河系是个好玩儿的地方。你需要在耳朵里放条鱼。”
“请再说一遍!”亚瑟要求道,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很有礼貌。
福特举起一个小玻璃罐,很清楚能看见里头有条黄色小鱼在蜿蜒扭动。亚瑟惊讶地看着福特。他真希望有些更简单的熟悉东西能供他领会。若是除了丹特拉斯人的内衣裤、斯库恩谢勒斯截塔星的床垫、来自参宿四的人举着黄色小鱼说要放进他的耳朵里,他还能看见哪怕一小袋脆玉米片的话,也能有几分安全感。但他没有看见脆玉米片,也没有任何安全感。
“是的,被蒸发在了太空中。”
“喂,”亚瑟说,“我对此可有些生气喔。”
福特自顾自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脑子里玩味着这个念头。
“嗯,我能理解。”末了,他终于说。
“能理解!”亚瑟叫道,“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