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我被困在地球上,久得超过了我的预计。”福特说,“来的时候只想呆一个星期,结果却被困了十五年。”
“但你一开始是怎么来的呢?”
“很简单,有个逗弄狂载了我一程。”
“逗弄狂?”
“是啊。”
。他们是全银河系最令人不愉快的种族——倒也不特别邪恶,但脾气极为糟糕,官僚习气浓厚,好管闲事,铁石心肠。即便是为了从特拉尔星球的贪婪虫叨叨兽口中救出自家祖母,要是没有一式三份签署过的命令书,并经历递上去、退回来、受质询、弄丢、寻获、接受公众质询、再次弄丢、最终在软泥炭里埋放三个月和回收用作引火物的整套流程,他们连哪怕一根手指头也不肯动一动。
让沃贡人请你喝一杯的最好方法是把你的手指头插进他的喉咙,惹恼沃贡人的最好方法是拿他的祖母去喂特拉尔星球的贪婪虫叨叨兽。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沃贡人念诗给你听。
亚瑟惊讶地看着这本书。
“多么奇怪的书啊。那么,我们到底是怎么搭上顺风船的?”
“呃,那又是啥……”
“逗弄狂?逗弄狂通常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无所事事,四处巡游,寻找尚未进行星际接触的星球,嗡嗡他们。”
“嗡嗡他们?”亚瑟开始觉得,他过得越是不痛快,福特就越是乐在其中。
“是啊,”福特答道,“嗡嗡他们。找个附近罕有人迹的荒僻地点,瞄准一个以后将谁也不会相信他的可怜老实人,直直地降落在他面前,头上顶着傻乎乎的天线爬高摸低,同时发出哔哔哔的怪声音。实在是非常幼稚的行为。”福特往后一躺,双手枕在脑袋底下,悠然自得到了惹人恼火的地步。
“福特,”亚瑟不依不
“问得好,这个条目已经过时了。”福特把书塞回封套中。“我正在为新的修订版做田野调查,到时候一定得把沃贡人如今雇佣了丹特拉斯人当厨子的事情写进去,这给了我们这些人相当有用的可乘之机。”
亚瑟的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可是,谁又是丹特拉斯人呢?”他说。
“了不起的好人,”福特说,“他们是最好的厨子,最好的酒水调配师,对天底下其他事情连个湿巴掌都懒得甩。他们总是帮助搭车客上船,部分是因为他们喜欢有人做伴,但主要是因为这样能惹恼沃贡人。身为一名贫穷的漫游者,如果想在每天花销不超过三十牵牛星元的前提下饱览宇宙胜景,这种事情你必须记清楚。另外,这正是我的工作。很有意思吧?”
亚瑟一脸茫然。
“太惊人了。”他说着对另外一张床垫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