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的古怪垃圾填满整个房间。林・华伦的妹妹有次发现了大半条手臂,用绿色塑料布包裹,又用橡皮筋固定。
玛莎老妈有时候会发两个钟头的宗教疯,闯进波比的房间,把他最好的垃圾一扫而空,将神威浩荡的自粘性全息画贴在他的床上。有时候是耶稣,有时候是胡巴德,有时候是圣母玛利亚,只要情绪上来了,具体是谁并不重要。这种事曾经让波比火冒三丈,有一天他的年龄足够大了,拎着榔头走进前厅,举在东芝机器上方:你敢再碰我的东西,老妈,我就杀了你的朋友,一个不剩。从此之后她再也没做过那种事。但全息贴画对波比终究还是有些影响的,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思考过宗教,决定将它放在一旁。按照他的看法,大体而言,永远有人需要那些屁话,他认为从古到今历来如此,但他不是这种人,因此他不需要。
垃圾箱里的一个孩子探出脑袋,眯着眼睛扫视周围,然后又缩了回去。接着响起了金属碰撞刮擦的声音。白色小手将伤痕累累的合金罐放到垃圾箱边缘,用尼龙绳吊向地面。干得好,波比心想,拿去交给回收金属的小贩,可以换到一点钱。他们将那东西放到人行道上,离波比的鞋底只有一米远;那东西碰到地面,凑巧转了个方向,生物危害的六尖角标记出现在眼前。“我操。”他说,本能地收起两条腿。
一个孩子滑下来,扶住合金罐。另外两个紧随其后。他发现他们比他想象中还小。
“喂,”波比说,“你们知道这东西有可能真的有害吧?得癌症什么的。”
“滚去找条狗舔屁眼吧。”第一个滑下来的孩子对他说,他们甩开钩爪,收起绳索,拖着合金罐绕过垃圾箱消失了。
他等了一个半小时,足够利昂开始营业。
至少二十个哥特帮在正厅装模作样,活像一群恐龙幼崽,喷漆固定的发型顶端起伏抽搐。大部分人符合哥特标准:瘦高,肌肉发达,外加一点憔悴和坐立不安,像是肺结核早期的年轻运动员。死尸般的雪白脸色是硬性规定,哥特帮的头发必须乌黑。有几个的体格不符合这种亚文化模板,波比知道最好离他们远点儿;矮子哥特帮成员是麻烦,而胖子则是嗜血狂人。
波比看着他们在利昂的房间里炫耀羽毛,浑身闪闪发亮,活像某种复合生物,比方说披着黑色皮革和不锈钢尖刺的参差外表的黏液菌。大部分人的脸几乎一模一样,五官经过雕饰,模仿来自影频库的上古原形。波比挑了个特别有艺术气息的迪恩,他的头发摇摆得像是在跳求偶舞的夜行蜥蜴。“哥们。”波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