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常会邀请国外乐队来演出,也有学术会议,总来说,算是国际文化交流吧。
你喜欢做这个吗,面试时候老板问她,看你最长份工作是年半,不希望你在这里做不到年就走。
喜欢,她说。
为什?
可能是因为国际交流有意义吧。她觉得以前活动都太短暂,开个会,办个展览,并不能改变什,迂腐和表面东西也太多。如果她要做话,希望能踏踏实实,做些长期而细致工作。
十封邮件。
他们有个模板,每次办活动,只要根据模板把活动名称改改,尊敬某某先生某某女士,把某某用新人名替代,填入时间地点,就可以变成封新邮件。要联系十个人,听起来是不小工作量,但每个人稍稍改动下,复制粘贴,其实没有那难。
主管是这说。她当时也觉得还好,就用邮件和短信各发十封。没料到是,十个活生生人会带来几十种不同可能性,再每人交给她四五样文件,最后就是对几百。
她觉得快疯,每次办活动之前,都有两个月时间会掉进这种抓狂状况。从表面上看,她还是个人,但地下世界已经像树根分叉样,长出庞大细密网。她完全忘记自己是谁,有什态度,要怎样选择,所有行动都变成最快捷最务实那样。早上九点到办公室,晚上十点离开,走之前和回来以后,时间只够和他说两句话。每天吃都是外卖,衣服让他洗,他不洗,就堆成堆积在洗衣机旁边脸盆里。
你是不是也可以帮帮忙,有时候她问他。
长期而细致,老板很喜欢她这几个字,开会时候跟同事们说。大家没什反应,她能理解,
他不回答,打游戏。
她也就不说他,没时间。
仅剩时间在地铁上。她也想利用这几分钟发几个微信,问问进度怎样。但在地下那几站信号被屏蔽,发不出去,只能收回手机,空站着。
看见自己影子映照在玻璃上。忽然觉得,这段日子她都没时间照镜子,没时间睡觉,最可怕是,没时间想。只是适应,把自己当成水,填入种新狭窄容器。然后告诉自己,过这个月就好。
来新公司四个月。第个月就这样忙过轮,当时她觉得新鲜。旧工作很清闲,没什事干,她闲得无聊,辞职回老家待段时间。和所有朋友见过面,吃饭,逛街,把以前存着没看完书基本都看过,才发现无所事事也不太好受。于是又回来,重新找工作,被朋友介绍来这家做活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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