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气喘吁吁地爬回山坡上。
“那是一只渡渡鸟吗?”他喊道。
“对,”雷格说,“这个时代仅剩的三只之一。现在是1676年。它们将在四年之内全部死去,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渡渡鸟了。来吧,”他说,“咱们回去。”
◇◇◇
圣塞德学院二号宿舍楼拐角楼梯旁那扇锁得结结实实的外门里,
西吓得他退了一步,他听见雷格发出古怪的吃吃笑声。就在通往雷格房间的那道门前面,一场奇特的对峙正在发生。
一只生气的大鸟看着理查德,理查德看着这只生气的大鸟。理查德看着大鸟,就好像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特的东西,鸟看着理查德,像是在挑战他敢不敢觉得它的长喙有哪怕一丁点儿可笑之处。
大鸟满意地看到,理查德并不打算嘲笑它,于是带着冷酷而,bao躁的容忍心打量理查德,心想他是打算继续傻站着,还是愿意做点有用的事情,比方说喂它吃东西。它迈开黄色大脚,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接着横走两步,最后向前走了一步。它再次不耐烦地看着理查德,不耐烦地嘎嘎怪叫。它低下头,用巨大得可笑的红色长喙犁地,像是在向理查德展示,这儿是个好地方,适合找些东西给它吃。
“它吃大颅榄树的坚果。”雷格对理查德喊道。
大鸟恼怒地瞪了雷格一眼,像是在说连白痴都该知道它吃什么。大鸟又望向理查德,歪了歪脑袋,像是忽然想到它确实有可能正在和白痴打交道,因此也许需要相应地重新考虑策略。
“你背后的地上有一两个。”雷格温和地说。
理查德震惊得精神恍惚,笨拙地转过身,看见地上有一两个偌大的坚果。他弯腰捡起一个,抬头望向雷格,雷格点点头鼓励他。他试探着把坚果递给大鸟,大鸟一低头,长喙恶狠狠地戳在他手指之间的坚果上。理查德的手依然伸在半空中,大鸟气呼呼地用长喙把它推开。
大鸟看见理查德退到以示尊敬的地方,抬头伸长脖子,闭上黄色大眼,样子像是在毫无仪态地漱口,把坚果抖进食管里。它看上去至少高兴了些。它原先是一只生气的渡渡鸟,此刻至少是一只生气但吃了东西的渡渡鸟。它这辈子能指望的恐怕也就这么多了。
大鸟慢吞吞地蹒跚着原地转身,啪嗒啪嗒地返回森林里它来的地方,像是在挑战理查德敢不敢觉得它屁股顶上那一小撮卷曲羽毛有哪怕一丁点儿可笑之处。
“我来只是为了看一眼,”雷格用极低的声音说,德克望向他,尴尬地发现泪水充满老人的眼眶,老人飞快地擦掉眼泪,“绝对不能插手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