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慎重地爬上楼梯,仿佛大钟迟缓地嘀嗒走动。
理查德听见他走到楼梯顶上,在寂静中停下脚步。时间慢慢过去,五秒,也许十秒,也许二十秒。先前吓得教授魂不附体的沉重挪动声和喘息声再次响起。
理查德快步走到门口,但没有开门。房间里的寒意挤压着他,让他感到不安。他摇摇头,企图摆脱这种感觉。他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再次响起,慢慢走过宽仅两码的平台,然后再次停下。
过了几秒钟,理查德听见悠长而缓慢的吱嘎声,一扇门正在打开,一英寸一英寸地打开,一英寸一英寸提心吊胆地打开,但到最后肯定完全打开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什么也没有
或者别的什么。”理查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那肯定不是风,甚至和风一点边都不沾,因为尽管风或许能弄出以假乱真的沉重呼吸声,但似乎不太可能像这样跺着脚走路。
“不,”老先生说,礼貌但坚定地推开他,“这是该由我做的事情。”
理查德无能为力地跟着他走进那道门,穿过短短的走廊,来到狭小的厨房。厨房里有一段深色的木楼梯通往楼上,台阶上满是破损和磨痕。
雷格打开一盏灯。这是个低瓦数的灯泡,光秃秃地悬在楼梯顶上。雷格用阴沉的担忧眼神望向那盏灯。
“你在这儿等着。”他说,爬上两级台阶,转过身,面对理查德,露出最庄重的严肃表情。
“对不起,”他说,“害你卷入了……我生活中更棘手的另一面。尽管本人深感抱歉,但有件事我必须要请你帮帮我。我不知道上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没有确切的概念。我不知道是我那些……那些爱好愚蠢地招惹来的东西,还是让我纯粹沦为受害者的什么东西。假如是前者,那我只能责怪自己,因为我就像一个无法戒烟的医生,或者更糟糕,就像一个无法放弃开车的环保主义者——假如是后者,那我希望坏事不要落在你头上。
“我必须请你做一件事。等我从楼梯上下来——我想我总是会下来的——假如你觉得我的行为有任何奇怪之处,假如我变得不像我自己,那么你必须扑到我身上,把我按倒在地。听懂了吗?你必须阻止我做任何我可能企图要做的事情。”
“但我怎么能看出来呢?”理查德难以置信地问,“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这么说的,但我不知道什么样……?”
“你会知道的,”雷格说,“你去客厅里等着。记住,关好门。”
理查德困惑地摇着头,按照他说的走回去。他站在凌乱的大房间里,听着教授拖着脚,一级一级地爬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