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尽,依然有死亡的威胁。但是战争的气氛已经不同了。诺维科夫不了解这一点,所以很惊异,他第一次这样容易、这样一听就明白格特马诺夫和涅乌多布诺夫的话,没有生气,没有懊恼,这样自然地和他们的想法一致。
他的坦克如果加速推进,确实有可能早几个钟头把几十个乌克兰村庄的侵略者赶出去,他看到老人和孩子们兴奋的脸,会非常高兴,会有乡下老婆婆拿他当亲儿子一样,把他抱住,吻他,他的眼里会涌出泪水。新的热情在同时酝酿着,在战争中渐渐形成了新的精神主导方向,而在一九四一年和斯大林格勒河岸边战斗中曾经为主的方向仍然保留和存在,但不知不觉已渐渐成为次要的了。
第一个明白超前完成战争任务的,是一九四一年七月三日在广播中呼唤“兄弟姐妹们,我的朋友们……”的那个人。
很奇怪,诺维科夫虽然和催他动身的格特马诺夫、涅乌多布诺夫一样着急,却迟迟不肯动身。直到他已经坐上汽车,他才明白了原因:他是在等待叶尼娅。
他已经有三个多星期没有收到叶尼娅的信。他每次下部队回来,都要看看,叶尼娅是不是站在军部的台阶上迎接他。她成了他生活的参与者。
在他和旅长们说话的时候,在方面军司令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在他开着坦克冲向前沿阵地、坦克被德军炮弹炸得像一匹小马似的浑身哆嗦的时候,她都和他在一起。他对格特马诺夫说起童年的事情,似乎是说给她听。他想:“啊,我可不能喝酒,要是喝了,叶尼娅一下子就闻出酒气。”有时他想,她会注意到的。他有时很担心地想:“她要是知道我把少校送交法庭,会说什么呢?”
他有时进入前沿观察所的地下室,在一片烟气、电话员的声音、枪炮声和炸弹爆炸声中,会忽然殷切地想起她……
有时他想起她以前的生活,萌生妒意,便惆怅起来。有时他梦见她,等他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有时他觉得,他们的爱情会至死不渝,有时却担心起来,怕今后又是他一个人。
他上汽车的时候,仔细看了看通往伏尔加河的大路。大路上空空荡荡。后来他生起气来:她早就应该来到了。也许,她病了?他又想起来,在一九三九年听说她嫁了人,他怎样准备z.sha。他为什么偏偏爱她?要知道,有一些爱过他的女子并不差。也许这是幸福,也许是一种病—对一个人非想不可的毛病。好在他没有跟军部里任何一个姑娘发生关系。等她来了,他没有任何顾虑。不错,在三个星期以前他干过一件罪过的事。要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