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真的。”维克托说。
她看到他生气了,就微微笑着,看着他。
“叶尼娅,你懂吗?你别胡扯。”他说。
这时候娜佳来了。她站在外室里,急急忙忙地问道:
“爸爸去作检讨了吗?”
维克托没有一下子就明白,玛利亚找到的是唯一正确的谈话方法。她似乎在强调,没有什么力量能够使人不能继续做人,最强大的国家也不能闯进父子、兄弟姐妹的圈子,在这不愉快的日子里,她就这样来赞美和她坐在一起的人,因为国家未能闯进他们的圈子,他们就有权不谈外部强加给他们的一切,而是谈内部实有的情形。
她的估计是对的。在她们谈论娜佳和薇拉的小孩子的时候,他一声不响地坐着,感觉他心中点燃起来的火光又平和又温暖,既不摇晃,又不会熄灭。
他感觉到,玛利亚的魅力征服了叶尼娅。柳德米拉上厨房里去了,玛利亚也去帮她忙活。
“多么可爱的人呀。”维克托若有所思地说。
叶尼娅用讥笑的口气唤他道:
样美,我从来没看到像您这样的容貌。”
她说过这话,脸红了一下。
“玛利亚,你再看看她的手,”手指头柳德米拉说,“还有脖子,还有头发。”
“还有鼻子眼儿,鼻子眼儿。”维克托说。
“怎么,你们拿我当一匹卡巴尔达马呀?”叶尼娅说。“我可不爱听这些。”
她走进房
“维季卡,听见没有,维季卡?”
他听到这意外的称呼,愣住了。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人唤他的小名了。
“这位太太像猫一样爱上你了。”叶尼娅说。
“简直是胡扯。”他说。“而且为什么说是太太?她最不像太太了。柳德米拉没有一个女性朋友,可是她和玛利亚实在要好。”
“你和她怎么样?”叶尼娅用讥笑的口气问。
“马儿不喜欢这马料。”维克托说。虽然这话的意思不太明确,还是引起了笑声。
“维克托,你是想吃饭了吧?”柳德米拉说。
“是的,是的,不,不。”维克托说。他看到玛利亚的脸又红了。就是说,她听见他在外室里说的话了。
她坐在那里,像只麻雀,灰灰的,瘦瘦的,凸出的不高的额头上面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像人民教师一样的头发,穿着肘部补过的针织上衣,维克托却觉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智慧、善意和文雅意味,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很优雅、很温柔。
她没有说起学术委员会的会议。她问到娜佳的事,她向柳德米拉借托马斯·曼的《魔山》,向叶尼娅询问薇拉和她的小孩子,还问弗拉基米罗芙娜从喀山的来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