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叶尼娅前面只有六个人,小窗户啪声关上,说是休息二十分钟。站队人在沙发上和椅子上坐下来。
这里有母亲,有妻子;有个上年纪男人,是位工程师,他妻子是对外文化协会翻译,现在在监狱里;有名女中学生,她妈妈被捕,她爸爸在九三七年就被判处剥夺十年通信自由;有位瞎眼老奶奶,是邻居领她来,她是来打听儿子消息;有位外国女子,不大会说俄语,她是名德国**党员妻子,身穿方格外国大衣,手里提着个花布提包,眼睛完全像俄罗斯老奶奶眼睛。
这里有俄罗斯人,有亚美尼亚人,有乌克兰人,有犹太人,还有莫斯科郊区集体农庄名女庄员。在桌子上填表那个老头子是季米里亚泽夫学院教师,他上中学孙子被捕,显然是因为在晚会上说错话。
在这二十分钟里,叶尼娅听到和解很多事情。
今天值班员很好……在布特尔监狱不收罐头食品,定要送大葱和大蒜—治坏血病……在这里,上星期三有个人拿到证件,在布特尔监
开小窗户。叶尼娅站进队伍,手里拿着身份证,她手掌和手指头都紧张得出汗。站在她前面个戴圆帽妇女小声说:
“如果在内部监狱没有,就要去马特罗斯·济什纳,然后去布特尔斯克,不过那里是在定日子按字母顺序接待,然后上列弗尔托夫军事监狱,然后再到这儿来。寻找儿子找个半月。您上军事检察院去过吗?”
队伍移动得很快,叶尼娅心想,这不是好事,大概回答都是敷衍事,很简短。但是,等到个穿得很讲究上年纪妇女走到窗口,却停顿很久。大家小声传说着,值班人员亲自问情况去,因为在电话里说不详细。那个妇女半侧身朝着队伍站着,眯着眼睛,那表情似乎在说,她在这儿也不认为自己和这群可怜被捕者亲属是平等。
不会儿,队伍又动起来。有个年轻女子在离开窗口时候,小声说:
“回答只有句:不准送东西。”
旁边个女子对叶尼娅解释说:
“这就是说,侦讯还没有结束。”
“那能不能见面呢?”叶尼娅问道。
“唉,您怎啦!”那女子说,并且笑笑叶尼娅天真。
叶尼娅从来没有想到,人脊背这样善于表情,这样明显地表达出人精神状态。快要走到窗口人们,不知为什很特别地伸长脖子,他们脊背,连同那耸起肩膀,那绷紧肩胛骨,好像是在叫,在哭,在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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