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阳痿?”
这时候弗雷塞尔会哈哈大笑起来。克拉普用胳
巴赫说:“不对,不能那样说。打过仗的人嘲笑守门员的虚伪,这里面就有自己的道理。”
“是这样啊!”耶内说。“请问,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道理?”
他那很不和善的眼神,巴赫早就习惯了。他感觉到,耶内恨那些希特勒上台以前的知识分子。巴赫耳闻目睹许多言论,说旧知识分子倾慕美国财阀,暗地倾向犹太旧教和犹太观念,在绘画和文学方面喜欢犹太风格。巴赫感到非常气愤。现在,当他愿意向这些新势力的粗,bao低头的时候,为什么还拿阴沉的、像狼那样的怀疑目光看他呢?难道他不是和他们一样,也挨过虱子咬,挨过冻吗?他们竟不把他这个前沿阵地的军官当成德国人!巴赫闭上眼睛,转身朝着墙。
“你为什么问得这样恶毒?”他在心里生气地说。
耶内会带着鄙夷和优越的笑容说:
嘲笑他的爱国主义。其中有一位侦察连长克拉普,因为屁股受伤,天天趴在床上,苍白的脸,厚嘴唇,棕色的凸眼睛,他对守门员说:
“看样子,您这样的守门员不仅能把球挡回去,也会把球踢进去。”
这位侦察连长是个色情狂,他主要谈的是两性关系。守门员想讽刺一下对方,问道:
“为什么您没有晒黑呀?您大概是在办公室工作吧?”
克拉普可没在办公室工作过。
“您好像没有明白吧?”
他会被这话激怒,说:“我跟你讲过,我是没有明白。”然后补充说:“我要想想。”
耶内当然笑了。
“你怀疑我阳一套阴一套?”他高声喊道。
“就是,就是阳一套阴一套!”耶内的声音显得很快活。
“我是夜里的鸟儿,”他说,“我打食儿都是在夜里。我跟娘们儿睡觉是在白天,和您不一样。”
在病房里常常骂官僚,他们一到晚上就坐小汽车从柏林上别墅去;骂那些军需官,他们得勋章比作战的人都便当;谈作战的官兵家庭的贫困,不少人家里的房子都被炸毁了;骂后方的浪荡子勾引军人的妻子;骂前方的小货摊光卖香水和刮脸刀片。
睡在巴赫旁边的是耶内中尉。巴赫原以为他是贵族出身,谁知他却是个农民,是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党政变中涌现的人物之一。他担任一个团的副参谋长,在夜晚空袭中被弹片炸伤。
守门员被送去做手术的时候,躺在角落里的憨厚的上尉弗列谢尔说:
“我从一九三九年就打仗,可是我从来没有夸耀过自己的爱国主义。给我吃,给我喝,给我穿,我就打仗。没有什么道理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