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号楼里最邋遢人是巴特拉科夫中尉。他从来不刷洗靴子,走起路来就有个靴后跟吧嗒吧嗒直响,别人不用转头,就知道这位炮兵中尉来。不过他每天都要用块麂皮把眼
到德国炸弹炸出个大坑边,坑里坐着德军挺重机枪几个机枪手和名观测军官。他们贴在坑边上,观看德国兵生活情形。个小伙子解开上衣,把块红方格手帕塞到衬衣领子里,刮起胡子。谢廖沙听到那沾满灰尘硬扎扎胡子在剃刀底下哧啦啦直响。另个德国兵在吃扁平罐头盒子里食品,谢廖沙在很短瞬间望着他大脸,那张脸上流露出心满意足神情。那名观测军官在上手表。谢廖沙真想用低低声音(免得把他吓坏)问问他:“喂,请问,什时间啦?”
克里莫夫把手榴弹导火索拉,将手榴弹扔进坑里。尘土在空中还没有落下,克里莫夫又扔出第二颗手榴弹,并且在爆炸之后立即跳进坑里。德国人全都死,就好像在分钟之前也不曾生活在世界上。克里莫夫被硝烟和灰尘呛得打着喷嚏,面搜索他用得着东西。他拿起望远镜,卸下重机枪枪栓,从军官热乎乎手上捋下手表,又把机枪手证件从军装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免得沾上血。
他把得到战利品交公,说说事情经过,请谢廖沙给他倒水洗洗手,便挨着科洛密采夫坐下来,说:
“现在咱们来抽支烟。”
这时候,曾经说自己是“安分守己梁赞老百姓,喜欢钓鱼”别尔菲里耶夫跑来。
“喂,克里莫夫,你干吗在这儿坐着?”别尔菲里耶夫喊道。“楼长找你,还要再上德国人住楼房里去趟。”
“马上就去,就去。”克里莫夫用歉疚语调说着,就开始收拾自己家当:支自动步枪和帆布袋手榴弹。他收拾这些东西很小心,似乎很怕把它们碰疼。他对很多人称“您”,从来不骂娘。
“你不是洗礼派教徒吧?”有次波里亚科夫老头子问他,虽然他已经打死百十个人。
克里莫夫不是寡言少语人,特别喜欢聊自己童年。他父亲是普济洛夫工厂工人。克里莫夫自己是万能车工,战前在工厂技术学校当教师。克里莫夫说,技术学校里有个学生被颗螺丝钉卡住,喘不上气来,脸发青,克里莫夫赶去抢救,拿平口钳把螺丝钉从学生喉咙里拔出来,谢廖沙听觉得十分好笑。
但是有次谢廖沙看见克里莫夫喝不少缴获来酒,他样子很可怕,格列科夫见到他似乎都有点儿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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