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愿意和交朋友,太蠢,没有人喜欢,”有天她在饭桌上说,“没有人会娶。等上完医药专科班,就上农村去。”
“在偏僻农村里可没有药房。”弗拉基米罗芙娜说。
“关于嫁人问题,你估计过分悲观啦,”爸爸说,“近来你出挑得越来越好看啦。”
“算啦。”娜佳说着,狠狠地看爸爸眼。
夜里,妈妈常常看到,娜佳纤细光洁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手里拿着诗集。有天,娜佳用提包从科学院供应商店领回两公斤奶油和袋大米,说:
工作很感兴趣。她在心里赞赏母亲这种精神力量同时,又有另外种感觉:在这种苦难时候,怎还会对脂肪氢化作用、对喀山街市风光和博物馆感兴趣?
有天,维克托对妻子说起弗拉基米罗芙娜心是年轻,柳德米拉憋不住,回答说:
“妈妈这不是年轻,是老年人自中心。”
“外婆不是自中心,她是民粹派。”娜佳说。接着又补充说:“民粹派都是好人,但不是非常聪明人。”
娜佳发表意见都用绝对口气,而且,大概因为总感到时间不够,常用简短形式。如说“胡扯”只说“扯”。她经常注意苏联情报局战报,熟悉军事动态,爱谈政治。娜佳暑假期间去趟集体农庄,回来之后对妈妈大谈集体农庄劳动生产率不高原因。
“很多人,包括在内,都是些卑鄙下贱之徒,才用这种办法弄吃。爸爸拿学问换黄油,也是没出息。就好像病人、没文化人和没力气孩子都应
她在学校分数向不给妈妈看,只有次很慌乱地说:
“妈妈,操行得四分。可能因为有次数学老师叫离开教室,面往外走,面扯着嗓门儿喊‘古德—呗!’引起哄堂大笑。”
娜佳像许多殷实家庭孩子样,战前根本不知道操心柴米油盐事,自从疏散到后方,却经常谈起口粮,谈凭票供应商店好和坏。她还知道素油比牛油好,知道每种荞麦粉优缺点,知道吃块糖比吃砂糖划得来。
“你听说,”她对妈妈说,“想好,从今天起,你给喝茶里加蜂蜜,不要再往里加炼乳。看这样对更好,对你还是样。”
有时娜佳愁眉苦脸,用嘲笑轻蔑态度对待长辈,说话粗鲁。有天,她当着妈妈面对爸爸说:“你是个糊涂虫!”而且口气那样凶狠,弄得爸爸不知如何是好。有时妈妈看到她面看书面哭。她认为自己是个落后、不走运人,命定要过艰难、不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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