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飞略一迟疑,转身便走。走进所长办公室,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一坐,伸手拿起电话,讲了一声:“我,徐鹏飞。”便问对方:“谁?”
和徐鹏飞讲话的,不是严醉,是沈养斋。沈养斋在电话上说:他刚才被代表团叫去追问黎纪纲的下落,代表团等着回话……徐鹏飞不待吞吞吐吐的沈养斋说完,便在电话上大声讲道:
“黎纪纲手上掌握着许多机密,潜伏、游击计划都在他手上,泄漏出去当然非常危险!”徐鹏飞对着电话,更加放大了声音,有意让看不见的第三者,听见他的判断:“他失踪得太离奇!一出发便没有消息……我认为他有投敌嫌疑!”“不,不!”沈养斋的声音慌忙辩解着:“梅园认为,黎纪纲的失踪,说明西南情况的复杂。他知道得太多,要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找回来,就是死了,也得找回尸首!”“黎纪纲是严醉的人,应该由严某负责!”徐鹏飞霍地涨红了脸,他相信严醉一定守在沈养斋旁边,因此又补上一句:“这件事,我们不管。”
对方突然沉默了。电话里咕咕地响了一阵,才听见对方用一种刚刚受过申斥的语调,呐呐地说:“逃跑的人,抓……抓回来了吗?这……这是严重的危险……我们连政治犯也控制不住,太……太……”
徐鹏
翻滚起来:“徐处长,你不放我?好,好,我不想活了,我要z.sha!送我到广播电台去当众z.sha!你们对付不了**党,你们葬送党国前途,你们是党国的罪人……我要向全世界广播,我要为党国自尽,我要流芳千古……”
跟随在徐鹏飞身后的特务,冷冷地皱着眉头,毫不理睬那无聊的叫喊。陆清用眼角略一示意,杨进兴立刻冲上楼去,盯住那正在地上乱滚的口止拜子,突然一伸手,紧紧卡住正在哽咽的脖子……
徐鹏飞来到一处窗口,望了望堆满灰尘的书架,不满地看了陆清一眼。
“这是干甚么?”
陆清硬着头皮,回答是“图书馆”。
“图书馆?”徐鹏飞冷冷地一笑。
陆清不由地一阵寒栗,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这笑,比,bao怒更叫人害怕。“几本破书……”陆清嗫嚅着:“过去实行……怀柔政策。”
“封掉。”徐鹏飞的食指和中指夹在一起,用力一弹。
一个特务正在这时走了过来,在陆清耳边叽咕着。“甚么事?”徐鹏飞眉头一扬,凌厉的目光,射向吞吞吐吐的陆清。
“代表团请处座接电话。”陆清不敢说明是严醉拨来的电话。刚才在办公室,他提到严醉打来电话的事,徐鹏飞就勃然变色,全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