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以后,他到办公室门口,开门,跨进去。
办公室里片混浊霉味,桌上蒙满尘土。他伸手拂拭下灰尘,突然瞥见桌上台历正翻在个触目惊心日期上——4月21日,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日子。陆清这才记起,从那时以来,他在办公室里再也坐不住!他赶快把台历翻过,才按按铃,叫来个特务。
报告”两个端正字迹,勾起他另番思绪。几天前,他到太太姐夫特区副区长沈养斋那里,打探过风声。沈养斋口太紧,什消息也没有透露。他只看到,副区长桌上乱抛着堆文件,乱七八糟,都是请调港、台工作报告。还有份文件,露个角,上面写着令人不安“潜伏”“游击”字样。
中美所有不少人打报告,请长假,他是知道。但那都是些不识时务,不懂得“团体”纪律糊涂虫,连戴笠对军统人员训诫:“活着进来,死出去!”都忘掉家伙,活该不得好死!
不过,请调工作报告,只要理由充分,大概不至于沾上“动摇分子”危险。副区长让他看这些报告,也许正暗示着什……
可是,他早先写请调台湾报告,直没有批下来,沈养斋大概也没有帮他说话。应该再写个报告,或者直接请求局本部选派他赴美深造。
最好直接给梅乐斯先生写封信,不过,这样作也许太过分些,谁知道这个美国佬肯不肯给他帮忙?
他不能不作最不幸打算,万别人都到台湾,真要他留在大陆上,他总不该白白地走上死路条。想到这里,他不能不感到恐惧和绝望。双手沾满血,他对**党从来没有好感,更不想脱离“团体”,可是,蝼蚁尚且贪生,如果能够知道**党对待特务分子详细政策也好。古语说,狡兔三窟,能多留条后路,也不无好处。
突然,他想起个人。这个人在息烽时候,和**党员相当接近,找他谈谈,比找**党员方便得多。
不!千万不能冒昧从事。还要仔细想想才好。其实,只要上司们批准他将来到台湾去,他就完全放心;甚至可以眼皮也不眨下,就把全部政治犯处决。那里会像目前这样疑虑不安呢!
但是害怕留在大陆上念头是顽固,多条后路,似乎总要安全点,这念头出现,就不可压制,强烈地缠绕着他思绪,怎也摆脱不开。
陆清从公馆里独自溜出来,走过客厅时,还听见里面正在兴高采烈地搓牌。他不愿去惊动太太和客人,悄悄地驾驶着三轮摩托车,径直向白公馆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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