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说:“你跟我们说过的精力都跑到哪儿去了?!”
我看了他一下,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我想你太认真了。”我说,然后就走开了。我喝了一口水,觉得很咸,好像肥皂水一样,不过还是得喝下去。
约翰走进屋里把衣服弄——湿——,我检查了一下油表,虽然我戴了手套,油箱的盖子还是
那个我,如果他们说,你现在是个新人了,这样似乎有意义得多。他们错以为人格是一种物品,就好像一套衣服,可以让人换穿,但是,一个人除了人格之外,还有什么呢?只有一些骨和肉罢了,或许还有一些统计数字等等,但是肯定没有人在其中,因此人只是人格穿上骨肉和一些统计数字罢了,而不是别的。
但谁又是那个以前的我呢,那个他们认识,而且认为是我的前身?
这是我许多年前第一次隐约觉得斐德洛的存在,在往后的岁月里,我又知道得更多。
他已经死了,他被法院的判决给毁了,从他的脑部导入交流高压电。大约连续二十八次,每次0.5到1.5秒,用的大约是0.8安培的电力,就这样通过一种科学仪器,完全不着痕迹地把他给消灭了,从而也产生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来没见过他,永远不可能见到了。
然而有一些他记忆中的碎屑突然出现了,比如说这条路,还有岩石、白热的沙地、我们周围的一切,我知道他也看过这些,他曾经在这里,否则我不会知道的。他必定来过这里,我知道,因为我看到了这些突然发生的巧合,又想起了一些奇怪的片断,这些片断的由来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有超自然的能力,像灵媒一样能够接收另外一个世界的信息,情形就是这样,我用自己的眼睛观察事情,我也用他的眼睛观察,那是他曾经拥有过的。
这些眼睛!恐怖就在这里,那双我正在看的、戴了手套的手,驾驶着摩托车一路行来,曾经是他的。如果你能够了解我这种感觉,你就能了解真正的恐惧是什么——恐惧来自于你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我们进入了一个不太深的峡谷,路边出现了我期待已久的休息站,那儿有几张椅子、一栋小屋和几株翠绿的小树,旁边有几条浇水的管子。约翰正在另外一个出口,准备骑车上公路。
我自顾自地在小屋前停下来,克里斯跳下来,我们拉起车子的脚架,发动机散出一股热气,好像着了火一样,透过热雾,旁边的事物看上去都变了形。我从眼角看到另外一辆车子骑回来了,他们两个人都看着我。
思薇雅说:“我们只是很……生气!”
我耸了耸肩,走到水管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