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群尚未回答,哨牙炳却先想起了些什么,自己给出了答案,喃喃道:“啊,记得了,那个好似男人咁高头大马的吧女,以前常跟南爷……”
哨牙炳没往下说,脑海似有无数的零乱碎片,在混乱的思绪里,他想象了一些惊人的空白,刹那间,碎片被拼凑成一幅可以被理解的图案。于是他侧脸望向仙蒂,凌厉的眼神像连发的两记子弹,问道:“你是知道的,对吗?只不过从未告诉我,对吗?”
阿群在旁抢白道:“她怎会不知道?安娜在澳门生了孩子,后来带孩子去香港,却独自回来,说孩子被拐子佬抢走了。她告诉我在香港和仙蒂见过面,仙蒂还帮了她的忙。两年以后安娜又来了香港,之后被发现在海里淹死,当时我们都说她跳海z.sha。现在想起来,呵,呵,呵,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仙蒂一脸木然,半晌方道:“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
阿群冷笑两声,扭身夺门而出,却在拉门前扔下一句话:“好哇,不知道?记不得?我自己去问!我自己去查!到时候,你记不得也要记得,不知道也要知道。”
仙蒂颓然坐到沙发上,闭起眼睛,再无力气说半句话。可是又无法不说。重重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像干枯的柴枝忽然被点燃着火,熊熊焚烧至不可收拾,若不把话说个清楚明白,她实在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了。何况哨牙炳不会不追问,他没说话,但抱胸站着,狠狠瞪着她,整个人便是个问号。就算她不说答案,他也会自己去找。
一旦下了坦白的决心,仙蒂心头一松,阻止不了眼泪汩汩而出,都是委屈。哨牙炳心软,叹一口气,坐到她旁边,拍一拍她的背。隔了些时,仙蒂止住泪水,拿手巾擤鼻子,直视他,轻声道:“没错。南爷是世文的父亲。”
安娜是仙蒂介绍给陆南才的一个女人。张迪臣要求他处理日本鬼子的情报经费,陆南才知道他在利用两人之间的感情,却仍愿意帮忙,为的只是一个“义”字。他狠下心不再跟张迪臣有感情拉扯,他以为可以在女人的身体里忘记张迪臣,于是夜夜放纵床上。其后发生于陆南才和张迪臣之间的种种背叛和出卖,仙蒂其实并不完全掌握,只知道张迪臣被日本人抓走了,没能走出牢狱。阿才也死了,但不小心留下骨肉——在安娜的肚里。
安娜的娘家在澳门,她回去揾食后始发现有了孕,想找陆南才负责任,南爷却被炸死。因为身子太弱,她不敢打胎,把世文生下来唤作“阿细”,洋名Fernando;她是个情义女子,没把细节告诉任何人,只说连自己也不确定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