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有鬼,微微一怔,白金牙炳一眼,转身推门回到大厅。
高明雷笑道:“老夫老妻了,居然还打情骂俏。羡慕啊。”
金牙炳哈哈干笑两声,对阿冰的举动感到错愕。
喝了几杯,闲聊一阵,金牙炳把话带入正题,原来陆北风一直在打云南和广西的黑土主意,却洽谈不顺,最近把目标转向四川,派阿火去了几趟,依然障碍重重,主要是新卖家和新兴社互不相熟,互不信任,谈了好久仍未敲定价码条件。陆北风打听到蜀联社在九龙寨城有卖四川袍堂“龙义门”的土货,希望雷大爷愿意分享一点取货的渠道关系,替新兴社搭桥铺路,事成之后,好兄弟,明算账,该给多少佣金便给多少佣金,绝对不会亏欠雷大爷。
高明雷皱眉听着,沉吟不语,心里生起一套想法,但想到金牙炳只是传话的人,做不了主,便忍住不说,只清一下喉咙,道:“感谢风哥关照。替风哥分忧,是兄弟我的责任,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但,呵,你也明白四川人是硬脖子,又认生,不熟不做,一切得从长计议,急不来。我回去好好想想,一定,好好想想。”他举筷夹了一片鹅肉放到金牙炳的碗里,道:“吃,先吃,否则菜凉了,浪费了阿冰的好手艺。”
厅房门忽然被拉开,阿冰又捧着一个圆盆走进来,盆里铺着黄澄澄的面团,像无数蛰伏的蚯蚓,只要把筷子伸出去,它们马上蠕动。阿冰喜孜孜地说:“雷大爷最爱吃的‘双面黄’来了。老陈上回煎得火候不足,面身不干脆,我教训了他一顿,今晚您给个意见,如果还不够好,我马上赶他回汕头!”
高明雷连忙左右摆动手里的筷子,道:“哎哟,千万别!断人财路,天打雷劈啊!来,来,坐下,别忙了,一起吃!”
阿冰坐到金牙炳右边的座位,隔着他望向高明雷,阿炳本来就瘦,侧脸更瘦,金牙外露,像只永远饿着肚皮的灰兔子。高明雷的脸相对之下更显宽,两边腮骨有棱有角地横向耳边,仿佛脸皮底下藏着两片锋利的薄刀。阿冰忽然感到惶恐,也不明白恐惧些什么。他们在说着江湖的恩怨是非,她听着却又根本没在听,仔细琢磨自己的心底感觉,脑海突然浮现另一张脸孔,同样是浓重的眉毛,同样是威严的眼睛,同样是筋肉横张:那是她小时候记忆里的父亲。结识雷大爷几年了,从未觉得他像自己的父亲,阿冰此刻不免感到迷茫。因为昔日未曾认真看清楚他的脸?抑或是有了那天下午的交谈,在前往和离开文武庙的路上,有了深入的认识,以及仰望,始有了隔代错认的联想?她想不透,只听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