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要‘剋’,就该‘剋’所有人,何必单单缠住们?”他朝眯下那只微微发肿眼睛。他让操桨划出浅滩,以便发动马达。接着瞥眼就近处小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见吧?有那多人,简直吓人!你反正就要离开,不会把你怎,可得受累呀!……”拽动火绳之前,阿基姆迟疑会儿,但终于伸出手来给看:腕上有道隆起歪歪扭扭暗红伤疤,就像电焊接缝样。从来到这儿,他直把手藏着不让瞧见。“不久前差点儿送命,直到现在,那颗心还兜着没放下呢。往后再把这桩事告诉你。”接着,吆喝声,拍拍船舷——这是命,不再吭声,以免妨碍他操作——启动马达,驾船逆流而上。
幼年时曾见过用排钩捕鱼情景。那时候鱼儿多,捕鱼人少,捕点儿鱼鲜佐餐是桩平常事,算不上非法。而今又重新目睹这种仅次于用鱼叉和炸药最残忍捕鱼方式。在宽阔、湍急河上布钩收钩要有套本领才行,这套本领相当复杂。阿基姆瞅眼岸上,事先辨明方位标。据猜测,被当做方位标是棵早已枯萎、节节瘢瘢、叉开两根分枝阔叶树。船到方位标跟前便加快马达转速——但也没有拨到全速——阿基姆轻轻翕动着他嘴唇开始数数目。当数到二百时他将“铁锚”下进河底,把牵锚绳端揽在手里。铁锚擦过河底,可能扎到树桩、枕木或者石块,但非要使得它钩住下在水底排钩不可。绳索颤动下,阿基姆脸上
像是怜悯似,劝说道:“你去钓茴鱼吧。至于他们,”他朝河上颔首说,“没有你也能对付得……”
“茴鱼钓腻。”
“哎哟哟,真要命啊!咋跟你说好呢?”阿基姆也生气。“没有排钩。没有!就是没有!”
向他伸出手:
“敢打赌吗?”
阿基姆对伸出手瞧都不愿瞧上眼。懊恼之下他将缸子茶都泼,又将罐头筒脚踢开,还不解气,接着提起“灭火机”向石头砸去。砰声,玻璃片飞溅得到处都是,就像地雷爆炸样。柯曼多尔已在下排钩下半节。
“不会‘剋’顿吧?”阿基姆搔搔被蚊子咬肿耳朵,副无可奈何模样,问道。
“什?”
“不会在报上‘剋’们顿吧?大伙儿都怕出事……”
“去你!还没有那多报纸来管你们闲事呢!”越是骂,阿基姆就越活跃起来。不过眨眼工夫,他已从灌木丛里取来“小铁锚”、牵绳、木桨,他不断地对叮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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