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它在水里本是湿的,即使哭泣也看不出,而且它又不会叫喊。要是会叫喊的话,整条叶尼塞河,而且何止是叶尼塞河,所有的河流和大海岂不都要吼声如雷。大自然就是会安排,让天下万物各得其所:有些东西要出声吼叫,有些就无声无息地生老病死。可爱的鲟鱼在悬钩间嬉游,只消身背后噗啦一声,就会被丢进麻袋了事!要给孩子们搞牛奶,女儿中学毕业该给她买一双皮鞋。女儿是柯曼多尔心头的一块肉。她保留下了爸爸脸上一切优点:两道英姿飒爽的黑眉毛,一头漆黑的鬈发,一双锐利的、和父亲那样闪烁着稍带野性光芒的眼睛,而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则是北方的白皙的肌肤、修长的颈项、鲜红的嘴唇和雍容华贵的步态。好啊!女儿——真是好极了!要是她能一辈子待在家里该多好,但做不到,总会有那么个野小子把她明抢暗夺了去——这也是同一个大自然的规律。这有什么办法呢?不过不是她第一个人如此,也不是她最后一个人如此。也许会遇上一个好小伙子做女婿,那时兴许能一起下河去打鱼,两相对坐着喝酒。
多么美好的天气,
弥漫在草场中间……
柯曼多尔一边随意唱着,思量着,一边摸索着提起来的钩索的牵绳,除净钩子上的杂物、垃圾。在水流和河道的排钩上真是应有尽有:破布、狗嘴套、皮靴、旅行者的大草帽、女人的短裤衩,不一而足。有些事真是想到也害怕:强盗般的渔场稽查员一下子掐住捕鱼人的脖子:叫他们气也没法喘,喊也没法喊。黑夜里必须带着手电去检查布好的钩索。八月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而鲟鱼却源源地闯来!不用说,好运道来啦。突然钩索上有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牵扯着,浮动着。鳇鱼!已经疲惫不堪,难于动弹,软弱无力地抽搐着。渔夫心都沉下去了。双手勉强把住牵绳。他换了一口气,鼓足力量,拉动捕获物——鳇鱼很衰弱很衰弱了,既是这样,倒也容易对付。要是拉起来费手脚的话,势必搞出很大的声响!牵绳已经完全停止扯动了,分量依然很重,但不见动静。这时有个什么东西浮了上来,但并不挣扎。“鳇鱼扎死了!死了,咽气了。唉,你啊,唉哟!……”柯曼多尔用手电照了一下:我的爹啊!一具尸体!龇着牙,眼窝是两个窟窿,鼻子没有了,不知是给鱼、水獭还是麝香鼠吃了……还好他神经比较健全,要不,黑夜里他一个人在河中央,一准要吓得从船里跌出去。就搞上来这么一条鱼!他就这么开门得利!他眯缝着眼把这家伙从钩子上松脱,溺死者重又漂浮而去,“去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