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来医院,别管车钱还是治病钱,你这腿要是治不好,会坏掉,要撑拐杖辈子。”薄医生警告。
老妇难过地说:“你要治好他呀!就把你们‘奶粉神’放在心里,晚上抱着十字架睡觉。”
“不要去医院,医院医死人。”
“你可以骑那头红色山猪去,”古阿霞插嘴,她看得出来断腿儿子把眼神放在机车时间,多过放在薄医师问诊。
“铁山猪很……危险ㄋㄟ②,尾巴③会烫人。”
妇女病问男医生,总是让女病患却步,问女医师反而自在。薄太太虽然不是医生,但长久浸润在医学环境,有些想法。
王佩芬想想,把手中绞烂牛筋草扔,说好。然后,又不安地摘片姑婆芋叶子,撕得细细碎碎,强碱汁液弄得又痛又痒,忽然想起什似要阻拦古阿霞。古阿霞走远。
古阿霞去找薄太太来帮王佩芬忙。可是,大家忙得很,来批新病患。她暂且放下自己要求,帮忙打点,至少给他们倒点水闲活还可以。有个七十几岁老妇人,背着自己瘫痪半个月儿子来就医,引起人注意。
“阿嬷,好久没看到你。”薄医师喊。
“哪有酒,不行喝啦!”老妇中文不好,常听不懂,回答时夹杂日文和德鲁固语。
“你不会边喝酒边骑,就没问题。”
“对ㄋㄟ,怎没想到,”断腿儿子转头对老妇人,“妈妈,为去花莲市,就牺牲下喝点酒好。”
薄医师苦笑,面对天真原住民,得有古阿霞鬼灵精怪巧思才行。不过他绝不会让断腿男人骑车,至少载他去没问题。
到休息时间,薄太太来到茄冬树下解王佩芬状况,从停经时间估算,肚中胎儿已有三个月。薄太太用罹患类风湿性关节炎而有点僵硬手,隔着衣服摸王佩芬肚子,感受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形成,说:“要是个妈妈会扼杀肚子里孩子,这个世界只剩下各种形式仇恨、指责、辱骂与忽视他人,你应该保住这小生命。”
“
“你儿子怎?”
“跌倒,肉熟。”
薄医师撩起伤者裤管瞧,所谓“熟”是久病不愈伤口脓疮,分析是骨折,得带回医院照X光与外科治疗。老妇连忙说,很久没看过钱,没有办法搭公车或火车去市区。久病而没工作儿子也不耐烦地说,他妈妈都不给米酒,用酒消毒伤口就好。
“你都用喝。”老妇大骂。
“你不懂,从身体里面给他消毒啦!你看伤口裂开来地方是嘴巴,想要喝酒。不要去医院,你给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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