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承主人意思,跑去把木片又咬又甩,叫几声。
“好吃吧!这有棵大树给你吃。”帕吉鲁拍拍大树。黄狗冲过去,只对大树撒尿。古阿霞说,黄狗知道要给这棵大蔬菜浇点肥料,好厨师。说完,两人大笑起来。
比起咆哮电锯,古阿霞觉得用斧头搏感情地砍树,还真花时间,不过她有更多时间,拉长Sony收音机天线听广播音乐,有些歌曲听旋律就会唱,甚至拿出掌中型本子把歌词抄下来。在不想听歌唱歌时候,她观云,看千变万化云姿,或干净如洗蓝天。
“看山梦呀!看多久都不累。”帕吉鲁说。
“山哪有梦?”
铲,比较好,”帕吉鲁说,“从前从前有个女索马,结果砍断自己脚。”
“你是讲盘古时代故事吗?用从前从前当开头。”
“后来后来是砍断脚。”
好吧!古阿霞心想,她擅长把他难解文言文翻译,经过几次来回询问之后,总算明朗。伐木行业最初是两人组,站在工作平台两端,拉动长达3公尺截锯,工作又长又无聊,两人得找话题打发时间。伐木没限定女不能干活,只要两人有默契,夫妻或情侣档都行。帕吉鲁就跟他祖父学五年,两人起锯树,不过他屁声可能多过于跟祖父话语。电锯时代来临,伐木进入单兵作业,无法两人照应。某次,摩里沙卡有个女伐木工出意外,被倒落树压住小腿,无法离开,在野外三天呼应也无人来救,她最后做个重大决定,用电锯把自己被压住那只脚锯断,脱困逃生。
古阿霞想到以电锯锯断膝盖,肉屑、骨屑与血液喷开来画面,她头皮发麻。
天空亮得刺眼,有些热。帕吉鲁头绑白毛巾,上衣卷在腰部,次又次下斧,赤裸上半身被精悍肌肉撑得饱满,不容赘肉,汗水敷满阳光,镀光膜般亮眼。
古阿霞坐在大树荫里,仰头看着那个家伙,看着他皮肤被阳光烤得酥褐似,她又喊回去:“山哪有梦?”
“云裤子呀!”
“这是真,摩里沙卡人都知道。”
“后来那女呢?”
“后来就不喜欢女拿锯子。”
“你这是告诉,不要太靠近你那把锯子吧!”古阿霞说,“告诉你,宁愿拿锯子在砧板上剁菜,也不会拿来砍树,你知道为什吗?因为做菜可以跟自己喜欢人分享食物喜悦,在餐桌分享心情。可是,谁会在锯树倒树之后,说‘来吧!们来吃树’,又不是独角仙。”
“砍树也像煮菜。”帕吉鲁从楔口取下块斧劈木片,往山坡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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