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过鲸鱼在台南沙洲外游泳,或听你爸爸或阿公说过?”
戴斗笠*员想想,摇头说没见过。素芳姨不再追问。古阿霞哪懂得儒艮样貌,更难以想象眼前这堆骨头如何优哉活过。不过,她听得出来,素芳姨说服大家,并且在得胜时保持沉默,还给男人们拿酒解闷。
老乌鸦喝上杯酒,对帕吉鲁说:“那
车在奈何桥。”
古阿霞看着帕吉鲁把吸湿气用相思树木炭从大木箱取出。棒球大小木炭用层棉布、层报纸包妥。旧报纸已僵黄脆弱,手取时碎裂成片。古阿霞去帮忙接过木炭包,放到旁,然后顺理成章成助手,从帕吉鲁手上接下根根骨头摆在地上。为数最多是柱状脊椎节与肋骨,古阿霞就手有种沉甸感。另有盾状骨片、细长指骨与勺状骨槽,很难分辨是哪个部位。那些骨头拿完后,帕吉鲁又拿出几包报纸包裹小骨头,从重量来说有点轻。古阿霞信仰让她相信,人鱼骨骼不过是承载它历经灾难浮沉船壳,如今魂归上帝之侧,船已搁浅,没有什可怖可怜。
对帕吉鲁而言,大家还欠个明白,明白这些白骨如何复原。他先分类地上凌乱骨块,这堆,那垒,再依序组合,从细微颈椎、胸椎、骨棘突,拼出根脊椎;接着组合双臂,把头颅复原。切看似熟悉,不过古阿霞从包装报纸日期看出,上次整理是十年前事。
“这人鱼真是见鬼地丑,头颅很大,像个鹦鹉嘴巴,牙齿只有两颗。”个*员忍不住拆台。
“头大就算,还没有屁股。”另个*员强调人鱼没有骨盆。
“这是只儒艮,俗称美人鱼,它是海中哺乳类,温驯而充满神秘色彩动物,缓慢优雅地游在海岸觅食。”素芳姨说。
“台湾有这种东西?没听说过。”有个*员说。
素芳姨说:“儒艮英文是Dugong,日文发音很像,菊港发音是照日文音之转。儒艮曾经活跃在台湾西部海岸多水草地区,闽南语可能称为‘海翁’或‘鲲鯓’,现在台南有些地名留着这些说法,很难想象它们这靠近人类视野,游来游去,不怕人。”
“动物进化错误路线就是不怕人,有用就是被养来吃、养来玩,没用就是打死。”有位*员大发议论,喝口炖鸡汤,又说,“可怜鸡注定展示在餐桌上,蹲在碗公里泡汤,阿弥陀佛。”
戴斗笠*员说:“‘海翁’与‘鲲鯓’闽南语是鲸鱼,哪是儒艮?是台南土生土长,这方言不会搞错,也没看过那有什儒艮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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