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一直沉默的慈善家大喊。
蔡明台冲去要碰碰车司机停下,口气有点凶。喊停的慈善家走到小猪边,拆开崭新的铁盒拿出牛奶糖,剥掉包装纸,放在手掌吸引小猪离开铁轨。这招马上奏效了。小孩们举起双手,用日语高喊“阿里嘉多”,跑去将小猪推出轨道外
为他们愿意等更久。”
素芳姨把太大或太小的豆子捡走,以免受热不均,再把选好的撒进锅。她不断晃动锅子,豆子沙沙响着,从米黄转为褐色,一股说不出的香气弥漫开来。古阿霞惊艳香气如此芳醇,层次缭绕,打开了脑袋皱褶深处的处女开关,从此陷入“上瘾”。锅中豆子受热膨胀两倍后,如同玉米花发出爆裂声,爆到第二响才收火。豆子外层上了一层油膜,酥松模样。素芳姨表示,烘好的豆子放几天后喝最香醇,但客人喜欢沉醉在烘豆子的芬芳余韵,要马上泡才好。她立即以铁制手动研磨机,粉碎咖啡豆。
古阿霞看见从磨子吐出来的咖啡粉,起身拿回三个杯子。她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依照马克斯韦尔速溶咖啡的泡法,舀几勺褐粉入杯,注入热水。素芳姨没有阻止她这样做,还询问味道如何。
古阿霞表情沉醉地说:“非常香,淡淡苦味,很顺口,怪就怪在满口都是咖啡渣,难怪很难喝。”
素芳姨则笑起来,用过滤布,示范正确的过滤咖啡泡法。
王佩芬直说你这土包子露馅了,不,是喷浆了。
这让古阿霞的脸比咖啡还苦呢!
欧匹将以电话通知山庄,半小时后,几个日本人乘流笼来。他们穿深蓝色西装裤,皮鞋沾土渍,随行的两个太鲁阁挑夫担了几箱行李。日本人问,这里怎么没有“高山族”?两个疲惫的太鲁阁挑夫用日语说:“这就来了。”然后一个扮男一个扮女,娱乐地边跳边唱《高山青》的副歌“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
为首的日本慈善家走在人群中央,很少话,只有蔡明台靠近说话时才频频点头。火鸡三姑六婆被赶进废弃学校关着,猪羊也是。几个孩子用不太灵光的日语喊“恐你鸡蛙”打招呼,拿到日制森永或不二家牛奶糖。日本人用闽南语的招呼语“吃饱了没”来回应。孩子们回说,糖果太少,吃不饱。
雾似有似无,铁轨又湿又滑,一只不知是谁家的小猪沿铁轨觅食,猪毛沾着雾珠。一辆运原木火车下山,拖运的台车每到转弯处发出沉闷的挤压响,驾驶突然紧急对铁轨上的小猪鸣笛,车灯把猪毛尖梢的那圈水珠照出七彩光晕。猪吃着东西不走。驾驶放松煞车,想用小小的碰撞把猪顶出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