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水龙头挑洗,又把水槽泡水退冰猪肉切成丝,并入锅与剩下粥再熬。最后,两人抬锅子穿过后巷,抵达那几间用竹排与薄板才勉强抵抗风雨穷困家户,把粥分。应门人眼睛亮着喜悦
,但从哪讲起都不太对劲。
“兰姨在教会帮你募款,跟王牧师吵架。”
“怎会?”
“教会有规定,不能私下募款。兰姨这样帮你募款破坏规定,很为难王牧师。”
古阿霞拉着黄美珠去找兰姨。她很急,还有点气,深知每个人在教会有独属隐形位置,安然此位得以平和。她不要兰姨顶撞这张人际网络,甚至扯断根丝。兰姨正在厨房熬粥当消夜,高丽菜、胡萝卜丝、香菜、肉丝在盘子摆成食材艺术品,当然还有主角小叶碎米荠与南瓜花。古阿霞察觉野菜对自己身为邦查人意义,那不只是蓁蓁草莽中浮光跳跃可口光芒,更驱走心中冬日阴霾。她知道,野菜粥不单是为弟兄准备,也是今年兰姨为她安排第锅春菜。尤其她才踏进厨房,兰姨从凳子上跳起来把菜依序加入熬粥中,更加强她猜测。
粥好,抬出去给教友吃。干活人放下工具,嘬着嘴,用筷子慢慢把粥扒进嘴里。时间,餐厅回荡窸窸窣窣声响。碗粥不会有太多言语,古阿霞眼神却掉进碗里久久不离,不知该如何把进门时抱怨说透,忽而沉默下去。她刚刚陪帕吉鲁吃半碗面,没处馋,想把粥端给他吃。她离开厨房,遇冷风而身体冒出疙瘩,觉得手中端粥多动人,可是她仍执意端给帕吉鲁,那是自己盛第碗春日粥,意义非凡。
帕吉鲁用铁刷把椅子旧漆刷掉,换上新漆。他拍掉手上漆粉,仰头喝上几口粥便呛着,咳得严重,脸膛辣红,用筷子把罪魁祸首从粥里挑出来。那是被称为“哇沙米”小叶碎米荠,味道略辛,春芽出土第十天是最佳赏味期,永远是湿地最微弱小草。古阿霞上前拍他几下背,把黄美珠叫过来接手,自己前去厨房讨水。黄美珠瞪大眼珠不敢接茬,拍男人背多不好意思,慌张地顾着古阿霞离去拿水。
兰姨正要跨出厨房后门去,看见古阿霞进来,说:“刚好,你快来凑手脚帮忙。”
古阿霞回头看见帕吉鲁不咳,便去帮忙兰姨。
教堂旁有片长满杂草空地,兰姨打着灯到里头寻觅野菜,摸几把土人参、昭和草与鬼苦苣。古阿霞挺喜欢这样活,但担心杂草里建筑模板会钻出蛇,即使初春不是它们活动高峰。她两手才有些分量,便给连腋下都夹满野菜兰姨叫回厨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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