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的是我,上前帮忙也不是,甚至想逃。”
老祖母有些冷,要求避风。两人走入帕吉鲁在银杏树下搭的帐篷,从那望着帕吉鲁与王凯的帐篷,两人的影子暧暧地投映在篷上。王凯抓蚁狮的动作尤为激烈,影子晃得湍急,伴随尖锐的笑声,倒是帕吉鲁盘坐地上不动。
“你的朋友帕吉鲁,我可以直说吗?”老祖母看到古阿霞点头,说,“他有选择性难语症,面对不想说话的人,永远闭上嘴巴。年幼时还有高功能自闭症或亚斯伯格症,高度混合型的儿童心理障碍,选择把自己
芬指着隔壁栏的公猪。那条公猪昂然,嘴角泛了圈馊水渍,撒尿的生殖器随着喷尿前后抖动,好个能吃能干的模范生。
“你的猪太健康了,我没兴趣。我喜欢快病死的母猪,比较便宜,而且像我这种台北来的人爱捡便宜,喜欢杀价,我宁愿跟老板‘卢’③价钱,然后把买回去的东西放到忘了。”她说完回到操场。
王佩芬追去,再三与老祖母商谈,不惜砍价求售,“算你两百九,天底下没这种好事了。”王佩芬拉到底价了。
老祖母点头,伸手从老灰袄拿出一堆纸钞,眯着眼缝,用拇指沾口水算上一回,共五十八块五角钱,最后强调“这些钱只够买病猪”。
王佩芬提着馊水桶离开,嘀咕这老妪不识货,绝对是一块钱打二十四个结的吝啬鬼。
晚上九点多,菊港山庄停止供电,尚未入睡的旅客围着炉火喝点小酒。古阿霞这时候忙完洗锅碗瓢盆的活,才想起王佩芬说,“有位巫婆看上你的母猪,要砍价跟你买”,匆匆前去学校。
学校冷阒,寒夜中只见建筑轮廓,西方的屋檐接上30公里外中央山脉棱线,星光下有股苍冷气势。银杏树下,搭起了她很眼熟的蓝白相间的塑胶布,那是帕吉鲁的标准野帐。远处沙土旁还有人搭帐篷,亮起灯光,里头的帕吉鲁以蜘蛛丝上绑蚂蚁,垂入小沙窝,跟王凯玩起钓起蚁狮的竞赛。那是下午她交代帕吉鲁的工作。
帐篷这时走出来一个人,是老祖母,她拄着拐杖,往桧木制的溜滑梯另一端走去。老祖母用拐杖试出了块较硬的地,把灰棉袄往上撩,再痴沉地脱下长裤小解。老祖母起身时,拄起的拐杖陷入土里,她失去重心,跌坐在那摊尿液,裤子又脏又臊。
撞见此景的古阿霞很尴尬,她可以从猪圈后方的小山路绕道从校门进来,假装一切没看到,或躲在原地等老祖母进帐篷。可是,她身后的公猪从木缝伸嘴,嘴馋地咬着古阿霞衣角,引起其他猪群的尖鸣。
老祖母走上前来,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