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西还是不放心，他问
："要是星期
，你太紧张
，西班牙文又看不懂，那不是冤枉吗？"
被他这问，夜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觉。
确有这个毛病，慌就会交白卷，事后心里又明白，只是当时脑筋会卡住转不过来。
这叫——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也。
失眠夜，熬到天亮，看见荷西还在沉睡，辛苦星期，不好吵醒他。
考期眼看快到，开车是不怕，这个笔试可有点靠不住，这些交通规则是跟青菜、鸡蛋、毛线、孔子、庄子混着念，当然有点拖泥带水。
星期五晚上，荷西拿起交通规则书来，说："大后天你得笔试，如果考不过，车试就别想，现在来问问你。"
荷西向当同时是天才和白痴这两种人物，他乱七八糟给东问句，西问句，口气迫人，声色俱厉，被他这
来，句话也听不进去。
"你慢点嘛！根本不知道你讲什。"
他又问好多问题，还是答不出来。
考问。问孔子，问老子，正巧问到本行，给他答得头头是道。又问他知不知道庄子，他又问，庄子不是只蝴蝶儿吗？
小时很快地过去，想听听老师讲讲红绿灯，他却奇怪地问："你难道有色盲吗？"
等这个文教练把从五千年"时光隧道"里放出来时，天已经冰冷透黑。
到家赶快煮饭给等坏荷西吃。
"三毛，卡车后面那些不同小灯都弄清楚吗？"
穿好衣服，悄
他书丢，气，瞪眼说："去上那多堂课，你还是不会，笨人！笨人！"
也很气，跑去厨房喝大口煮菜用老酒，定下神，清清脑筋，把交通规则丢给荷西。
慢慢地个字个字全背出来给荷西听，小书也快有百页，居然都背完。
荷西呆住。
"怎样？这个死背书啊，是给小学老师专门整出来。"得意洋洋地对他说。
说："快认清，老师教得很好。"
等荷西白天去上班，洗衣，烫衣，铺床，扫地，擦灰，做饭，打毛线，忙来忙去，身边那本交通规则可不敢放松，口里念念有词，像小时候上主日学校似将这交通规则如《圣经》金句般给它背下来，章章节节都牢牢记住。
那阵，邻居们都知道要考试，把门关得紧紧，谁来也不开。
邻居女-人们恨死，天天在骂："你什时候才考完嘛！你不开门们太不方便。"
硬是不理，这次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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