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在背后愈贴愈近,愈盯愈近,终于牢牢地贴在他背上,像太阳令他感到火烫。好多回,远离那对蓝眼睛,他更渴望正视这对眼睛,但不敢,担心转脸,它们马上消失无影。
陆北才忽然非常想念香港。
不久后,陈豪遭判刑枪毙,葛爷在家草草办丧事,在亲友和门生眼前演场哭丧假戏,葛煌聪从此足不出户,反正有大烟可抽地方便是他天国。
陆北才到广州已经七八个月,其间有朋友从香港前来省城,他绕圈问及有没有听过鬼佬被打事情,但避开张迪臣名字,他答应过他,绝口不提,亦不愿意提,提便心痛,似仍能感受到张迪臣打在他脑门那记火辣辣巴掌。朋友都说没听过,报上没说,收音机没说,唯知道是近几个月香港警察抓走不少帮会分子。陆北才不禁陷入迷茫,仿佛切只是幻觉,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情。没有那夜拉车,没有圣佛兰士街打斗,没有被敲头倒下英国大胡子。那到底,有没有张迪臣这个人?他在香港真遇过他?若不曾遇他,现在自己怎会身处广州?到底是怎回事?
其实陆北才打从心底希望切确是幻觉。没有张迪臣,没有仙蒂,没有药王坚和余连长,没有阿娟,没有七叔,让切回到起点,他只是蹲坐于宝华县河石镇家中门前刨木那个他,单纯而专注,把生命像木屑般片片地刨走,刨到末处,尽归零碎,没留下半点秘密。
可是有人提到石岐昌:“呢条友突然由湾仔过江去油麻地,在果栏带收陀地,但又突然被警察抓走,指他fd,之后便冇人见过他,可能已经在赤柱监狱俾鬼佬打捻死!或者已经被运到大屿山喂鱼!这阵子有几个烂仔忽然失去踪影,白头荣、傻佬泰、四眼方,统统唔见咗。有人话,英国佬知道萝卜头会打香港,先下手为强,打残堂口,警告烂仔唔好做日本仔*细!”
英国佬常做这种事,把不听话流氓丢到海里做“鲨鱼点心”,跟余汉谋对麻风佬手法样,不知道是谁学谁。陆北才彻底糊涂,暗觉石岐昌下场跟那个打斗晚上有关,恍惚间,他又想起那对蓝眼睛,暗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香港,找张迪臣问个清楚明白?张迪臣到底为他做些什?然而陆北才于恍惚里又暗感高兴。张迪臣是不是在保护?在保护们?他在守护们之间秘密啊。他是他,是,但和他之间有们,就算是千疮百孔们,亦是和他们。陆北才生平第次感受到不被背弃。
思量几天,他对弟弟说出想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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