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没察觉比恐惧更震撼他感觉其实是妒忌,深深妒忌,他亦期盼能够找到个让他毫无顾虑说出秘密人,个他信任人,个他爱人。陆北才无法确定张迪臣就是这个人,可是如果不是他,还有谁?会是谁?他愿意先把心交出去,让他闯进来,敲开笼子锁,把野兽释放出来。
陆北才说毕,张迪臣继续趴在他背上,手把他脸紧紧压在枕头上,另只手猛力打他屁股,打得啪啪作响,并边笑边骂道:“Youbadboy!Bad!Badboy!”枕头被泪水沾湿,陆北才脸磨擦着枕套,阵阵冷凉,有淹在水里错觉,涌起窒息快感。
张迪臣大概每星期来找他次,谈话间从不提及亨利哥。其实这样更让陆北才觉得自己跟张迪臣关系比昔日亲近,有些秘密不该对陌生人说,有些秘密则愈是亲近愈须保守,万道破,或会破坏切。愈是重要人,愈不容许有万。
陆北才仍然刻意避开水手馆,免得遇见亨利哥。他有时候到大佛口候客,最近又常到太原街,那边也有许多日本商店,居芝屋料理,明治理发厅,中本洋服店,丸田金店,郎茶馆,看名字即知道是由日本人经营,就算不看店名,远远望见装潢已可猜到是日本老板,门面都比华店雅致,明亮,进出客人也都打扮干净简洁,走路时脚步从容,尤其女人,脚步是小而轻,低头,目光朝地,小心翼翼,不想冒犯任何人。可是在这样时局里,怎可能不冒犯?存在便是冒犯,每个人是单独每个人,却又都背负着世界混乱,以及混乱里怨怼,人被时代辗碎,再搓揉成团块,像厨房桌上面粉,无论是否看得见,上面都有手纹污印。
七七事变后,太原街小日本商店常被丢破玻璃窗,甚至半夜纵火,香港z.府在码头旁盖几间简陋房屋让日侨居住,白天如常出外上班,晚上回来睡觉保平安。有人去,有人不,日夜守住自己店,干脆花钱找烂仔防卫保护,但烂仔只能暗中受托,不想被人知道骂汉*。许多商店即使做生意亦拉上半边铁闸,令乱世感觉更乱,尚未打仗却已有战争气味。
有些日本人懂中国话,国语、粤语、福建话,都会说,也有中国名字,穿中国服装,也自称中国人,不太容易看出破绽。张迪臣嘱咐陆北才加倍留意这类人,有发现,马上告诉他,说是为香港安全。陆北才可不管这个,他只稀罕张迪臣来听他说话,张坐在他背后椅子上,他便觉得安全,可以安心说话。于是平常更沉默,把说话精力统统储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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