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蛇。
那个夜晚两人不记得欢好多少次。直做,直做,完结,再做,阿娟双眼茫然失神,嘴角却挂着神秘微笑。陆北才精疲力竭,恍若每根肌肉和每条神经都从身上松脱。做完最后次,应是第六次吧,陆北才面对面紧抱阿娟,已像死蛇,却仍有渴望,不断磨蹭下身,磨着磨着,热乎乎眼泪流下,把他和阿娟脸沾湿。阿娟用舌头舐吮他泪。他由是哭得更伤心,但不敢嚎啕,担心被爹娘和弟弟听见。直哭,直哭,心里不断对自己说,爱女人,爱是女人,爱操女人。阿娟拍抚他背,但没哭,她比他坚强。
恍惚良久,终于睡去,天色转亮之际,陆北才睁眼发现身旁阿娟仍未醒来,便独自起床走到房外抽烟,抽几口,随手捡起地上木头和刨刀,蹲下来,刀刀地削、割、切。手里刀动得愈快,世界愈是沉静。锋利刨刀在木头表面上下磨动,每磨下,木头即薄分,片片木屑被刮起,仿佛时间被刮起,记忆被刮起,下比下刨得起劲,把昨夜刮走,把十三岁那年刮走,把往昔切刮走,虽然他清楚明白,再如何刨刮,散落地上碎片依然是木,形体变,木仍然是木。十来分钟后,房里传出窸窸窣窣穿衣声音,房门拉开,阿娟踏出,眼皮红肿得像被刮起两片木屑,但闪出坚定目光。
陆北才问:“休息够?”
阿娟没理会,扎起发髻,慢慢走到神案面前用火柴燃香,台上供奉观音菩萨、关公、王母娘娘、鲁班师傅,把案面挤满,是早午晚必做功课。望着阿娟背影,陆北才忽然觉得她就是自己,都是被刨坏木头,涌起冲动想把十三岁遭遇告诉她,让她明白,她并不孤单。陆北才轻声道:“娟,其实……”
阿娟误以为他想安慰她,厉声喝道:“别说!什都别说!”
“不!要说!其实,也曾……也……”陆北才急,急更说不出话。
阿娟把手里火柴盒啪声扔在神案上,没回头,只提高嗓门道:“陆——北——才!告诉你,你敢对任何人说半句,老娘宰你,把你像木头样刨个精光!”
陆北才吓得闭嘴。阿娟转身到厨房煮粥,他埋头继续刨木,不谈自己,继续把自己秘密锁在笼里。
此后两人都不提此事,但阿娟变成另个人,那个夜晚眼泪如洪水把记忆全部冲走,又或是洪水把她冲去个全新世界,让切从头开始。阿娟笑容多,说话多,晚上需索竟亦更多,每隔两三天即恿掇陆北才爬到她身上,或索性自己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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